小说：黑白城市

韩编辑02

作者: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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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子头顶着水貂皮帽走过街道，身后是被风吹倒的瓦罐，马路两旁凌乱不堪。贞子长着长长的睫毛和长长的头发，已经被染成各种不同的颜色，从嘴唇到阴唇都镶嵌着贵重的金属饰环。
8 S1 b# p8 S5 S% \. I% Z一群光头的皮裙青年在互相挑衅，但没有真正动手的意思。他们看见了贞子，眼睛望着这边息下声来。一个小子打了一声很响的口哨，这伙人一阵狂笑，但仍然没有侵犯的意思。一个戴黑眼罩的家伙向前走了一步，略有察觉的贞子驻步偏头，随即送给他一个迷人的莞尔微笑，然后接着走自己的路，给人一种不可欺凌的威势。
' K0 _% n" H; n4 H+ c; Q. a. _贞子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现在是凌晨两点，黑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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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洁车伴着第一道霞光向马路问候致意，询问它昨夜睡得可好。眼下刚刚早春，天气乍暖还寒。偶尔有车辆经过，可能是上早班的机关公职人员，运送劳动者上班的公共交通车要过一会儿才会放着雄壮的音乐横扫街道。
转过几条街道就是著名的工业区，熹微的晨光洒落在积木般整齐的厂房上，瓦蓝的天空下它崭新得如同锃亮的机器。
红色的拱门坚实有力，给人的血液里注入一种积极向上的活力。整个厂区的颜色都是心理专家的杰作，为的是给劳动者一个最好的工作环境。
& l; J6 r$ A6 V0 T1 ^8 A' h  N一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小跑了过来，外衣搭在肩膀上，随着微风徐徐飞扬。他并没有迟到，但他那过剩的精力总觉得不应该在走路上浪费太多时间。这个小伙子叫完治，去年才从大学毕业，被分配到这个厂区上班。
完治从敞开的大门走进来，愉快地与传达室的耿大爷打着招呼。这位耿大爷是完治入门师傅的入门师傅，他把一生都献给了工厂，老了也住在厂区的福利院里，每天继续一脸笑容地为工厂服务。
一辆卡车从旁边的孔洞门开了进去，几乎没有扬起一点灰尘，马路上一尘不染，而旁边的草坪和土路已经被早起的耿大爷洒了第三遍水。这些载重卡车是通往地下一层的，那里应该是储备生产资料的库房。
# R+ {) s% U0 j( H7 B3 k完治从一群着装鲜艳的姑娘身旁快步走过，侧身用笑脸回答了她们那银铃般的嬉闹。
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工人们都飞快地站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这些高层次劳动者们早已换好了工装，迫不急待地等候着开工的号令。假如不是因为这一工作不可更改的集体性，他们早就自己抢先干起来了。
完治已经在这里工作半年多了，应该算是一名老工人了，可开工前的铃声还是令他激动不已，大家的热情感染着他，同时他的热情也感染着别人，每一个人的热情都发自内心，于是整个厂区里都充斥了这种积极向上的精神。
& I+ L5 {( o( k7 F9 \  H# W工友们都在拼命地工作，每个人至少要监看十多台电脑，有时候从最左边的这台到最右边的那台甚至需要小跑。不过他们可不是在炫耀和表现什么，没有任何人管理他们，完全都是靠自觉。奉献的精神已经彻底融入了他们的血液，劳动，早已成为第一需要。
+ a$ Q0 h9 q8 u, f5 S- p! J) o厂房有两层，工作区在二层。从这一层可以看到一层的情况，但一般工人们从不关心。完治隔着厂区中央的玻璃围栏能看到一层有无数的粗大管道，而且直没入地面以下，大概正输送着完治他们生产出来的产品。直到这时完治才产生出一个念头，看来地下室并不只是生产资料的库房，同时也暂时存放刚刚生产出来的产品，那些大卡车运来材料然后运走产品。
完治并不知道自己具体生产什么，在如今这样一个大生产的环境下，每个人都不可能单独地生产出什么产品来，这在经济学家那里早就有了定论。而且这些问题根本就不应该由他来考虑，有那么多专家在思考和研究这些问题呢。
* ^9 {( c2 Z& P& Z- z+ s工作是愉快的，时间过得很快。完治喝了一大缸水，抽空用毛巾飞快地擦了一把汗，马上又返身投入到紧张的劳动中去了。
5 K7 {, |, W& c+ g% S  C; b* k中午休息的时候，完治在走廊里给他在医院工作的女友打了一个电话。工厂里的仪器要求都很高，手提电话是不能用的。从屏幕上看，活泼的贞子让完治浑身充满了力量。她短短的齐耳黑发，浑身充满了青春活力。
- ~9 Q" t! N3 O" t3 b. _# C5 }& B  L1 ^下午是轮休的劳动者们的节日，他们采购商品，听音乐会，欣赏品味高雅的电影，参观科研机构和艺术馆。
& o4 @7 u3 `6 N& D5 F6 V& c今天完治参加的是历史博物馆组，他正在业余辅修历史学的研究生，早就想到历史博物馆来亲眼看看，再听听专门的讲解，今天正好是个机会。虽说音乐会也很吸引完治，但等下次吧，还有得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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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的建筑风格给人一种历史的凝重感，完治整个身心都沉浸在了这种氛围当中。
沿着旋梯蜿蜒而上，完治感到自己甚至能够嗅到文明和进化的气息——用铜绿堆砌出的文明，以及，用殷红浇铸出的和平。在人类的历史上，当真正的理智来临之前，战乱是不可避免的，如同科技水平的落后使得灾荒也不可避免一样。
完治现在知道他的答辩论文应该如何开题了。
完治早就和自己厂部的人失散了，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跟着哪个团队在参观。而且参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导游身后的队伍在逐渐缩短，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个。当导游建议大家一鼓作气最后登上一段全真的古城堡时，应和的人就只有完治一个了，其余的游览者纷纷掉头返回。
2 s% p. l& [  U: l( O+ d, K. C当跟在年轻的女导游爬上一段险要的梯级时，完治抬眼看看前面来回错动的光洁的腿，再看看身旁的万丈沟壑，心中突然产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强烈冲动，需要很大的自制力才能把它克制下去。

- }" ?  O) m) Z7 P' g1 s8 K当完治参观博物馆的时候，贞子却在逛街。她没有在电器使用区流连很久，一直在丰富的艺术品堆里来回徜徉。一些真人大小的裸体雕塑从她身旁退去，水晶和钻石制品也没能吸引住她的目光。她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么，但她知道自己肯定想找一些东西。
服装区给她带来了一定的兴奋，女性的天性使她在这里游荡了很久。她伸出手来在货架上翻来弄去，挑挑拣拣，站在一旁的营业员面无表情，宛若戴着一张塑料面具。
3 |2 f) b) s, a# ], Q! t- D一具具仿真模特朝贞子露出凝固的微笑，而且身披彩衣，不像大卫们那么灰暗。贞子左右打量着她们，饶有兴趣地琢磨着她们的面容体态而不是她们的亮丽衣衫。当她看到服装柜台边站着的那个金发女郎时，不禁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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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子在那家商店里驻足停留了很久才出来，街道上阳光洒洒，四周是鳞次栉比的摩天高厦。
. J4 W9 t) D' ]! O* g. x3 T) Y在摩天大楼接近顶层的一个房间里，两个穿深色西服的老年人站在窗前。
# Y4 _% \$ W% I* Y( l* O( L- R“西区的动荡波及到别处了吗？”个子较高的那个人手握一只烟斗，他头发浓密，下巴上是一圈稀疏的白色胡茬儿。
“目前还没有。”矮个的那个回答道。他的头发稀疏，上唇留着浓密的大胡子。“别的区域不会受到影响，大部分人都从心底里认可两种生活方式共生的模式。”
2 q( W  E# Q! Q; w两人一起注视着窗外，城市铺展在他们的脚下，落日的余辉正洒上他们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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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n" [# r5 {* R2 @. n9 j黄昏的到来没有任何征兆，完治感觉时间有点晚了。他随便买了份快餐，伴着店里轻佻的流行歌曲重返街头。
华灯初放，为街上的人们描抹着色，五颜六色，色彩斑斓。完治头上的工装帽歪了，油黑的头发露出来挂在额角。
每一段主干道都向两侧伸展着叉路，没有灯光的小胡同里几米之外就变得黑黢黢的，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影。完治没有开手电，这些地方他熟悉得很，闭着眼睛也能摸到。
3 q- c5 o0 G( Q4 G5 Q落败的陈旧房屋最适意做这种交接，在房屋破损的构件阴影下，完治找到了那个毒贩。昂贵的价格是工薪族很难承受的，何况完治手里只有工厂发的代用券。不过完治在购买自用部分的同时还兼做此人的下线，他在左手买进与右手卖出的差价中自己消费一部分，当然大部分时间是和女友贞子一起享用。
货的成色不必担心，黑市交易最讲究的就是信用。
取了货之后，完治又拐过几个胡同，前面的狭窄空间开始变得灰暗起来。他一点也不担心迷路，因为这里他每天都来，已经无数次了，以前与贞子的幽会也都约在这里，这里的水泥台阶上洒满了他的汗水和精斑。
突然的开阔会使初来者不知所措，红色的拱门更显得格外夸张。没有人会关心这些艳俗的色调，夜幕把一切背景色都设成了蓝黑。
入口处闪着花哩呼哨的霓虹灯，变幻不停的色情图案来回闪烁。可以看出这些照明装置上面都落满了尘土，熄灭时就是白天也无法把它们同墙壁本身区分开来。
# M6 n; ~/ J1 N: k  h8 H9 S6 J9 R穿过长长的甬道，完治留意到旁边墙壁上有几幅招贴画换了。他喜欢那幅经典美女的油画复制品不见了，代之为一辆暗红发绿的超级赛车的全息照片。
' k6 A& c+ A0 g* n0 |酒吧的顶壁上垂下一条条晶莹剔透的管道，里面流淌着不同颜色的饮料。为什么这里总有买不完的吃的喝的？包括完治在内没有人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
) z9 O1 |6 @7 i: c说不定老板自己也不知道。完治用手捅了捅蓝色的帽沿儿，让眼睛透过烟雾看清四周。
. r9 M1 m: r5 M* O& X, \8 r贞子坐在每次都坐的桌子旁，啜着一杯碧绿色的酒。她已经上了浓浓的妆，金色头发披散了一肩，看不出究竟是不是假发。一个留平头的胖子过来摸了一把她的大腿，她只是微笑地朝他吐了一口烟。完治过来一把把胖子掀到一边，胖子先是怒目而视，但旁边的酒吧打手轻易地就插在了他们两人中间，于是胖子嘻皮笑脸地软了下来，冲了贞子给了一个飞吻，“下回宝贝。”
完治把一个小包扣在桌上，眉飞色舞地告诉贞子这是新货色，“能让人舒服得发疯”。贞子却没他那么激动，沉着地打开烟盒弹出香烟，拆开那小包就往里灌。
) k9 |& m/ _4 f  Y5 \5 a7 D0 `一只瘦骨嶙峋的爪子一把压在了那包白色晶体上，把它弄得满桌子都是。
4 ~# @. y/ ?+ a3 d* X% F: m完治认出那是厂里的门房老耿，面色失去红润的光泽体态也不再那么健康茁壮。
4 C$ h- X0 u7 A3 `; b完治一嘴巴把老耿掀到一边，可他马上又再次扑了过来。瘦弱的身体压了上来，可他抓白粉的力道太重，身体失去了平衡。
完治一拳打了他的脸上，老耿出于本能试图反击，可旁边的打手早就看在眼里，一群人冲上来噼哩啪啦地围殴，带金属箍的拳头纷纷砸向老耿的头和脊背，把他打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完治又上去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老耿发出一声泄气般的呜咽。
几个打手把老耿抬出去扔掉，完治回到桌旁，看着贞子在收集桌上散落的白粉，突然有些急躁，他拉过贞子就要卸她的包装，贞子扔掉烟卷，回手就是一个嘴巴，酒吧里响起一阵喝彩，完治左右开弓，抽了贞子两个大嘴巴，然后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去包房。
# V: ]  a9 g; B灯光暗了下来，乐队开始奏乐。房间里面是沙发上的厮打声，但不知道具体来自哪一个房间，因为已经跳下舞池的红男绿女们的嘶喊和蹦跳，已经掩盖住了一切次要的声音。
# V1 E) m; \8 P9 \" x0 E现在是凌晨两点，黑夜才刚刚开始。

; j; P: B7 G; ~微科幻编辑：这种描写假想的社会形态的小说，是科幻中最多与纯文学接轨的那一类，其中以奥威尔的《1984》最为著名。这篇《黑白城市》以疏离感极强的拼接，在时间上创造了一座由“上城”和“下城”组成的世界。我们曾经从这两个世界中走来，我们生活在这两个世界中。

bully518

很有幻想的空间!!

wfcjz

这么浅显的文章肿么就读不懂呢？它肿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