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新祥：寻找那只蟋蟀

南通邱新祥

                                              寻找那只蟋蟀
$ s5 O* M& _: t* O9 h! g                             作者：邱新祥

. A5 i6 j% W% V* S: f+ P, g我相信，很多人离开了过去的老宅，住进了一个新的楼区。渐渐地会忘掉一些东西，比如蟋蟀，这个小小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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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的一天，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行驶了6公里路，来到天生港老宅。我回去干什么？在自己心中，竟是为了寻找一只蟋蟀。为了它，同时，也为了解脱自己的烦恼。

7 I1 f2 y* I6 w7 a  m如今，许多人早已不骑车了，他们大都骑的是电动车。条件富裕的，开上了自己的私家车。我也有车，开车有10年驾龄了。因为有车，平时少了运动，两腿经常离开地面，身体也比过去衰弱。

$ h- A/ c" H" W5 M! ^如今，我该有的钞票，随着自己的姓存上了。人，似乎比过去踏实了；该有的大套宽敞房子，也已经置下。屋里的活动范围，可以打太极拳、立定跳远，客厅里，摆上一个球桌，也绰绰有余。但有时静下来，特别是自己心里有不悦之事，情绪烦躁时，总感到屋里少了一样东西。它是什么呢？

' V) `2 r* T, p4 E$ q. d天生港的老宅，如今早不住人了。四周，显得静悄悄的。但我没有感到荒凉。用心听，墙角里，还真有一只蟋蟀，在清晰地叫着。这声音，许多时间没有听到了，眼下它这样悦耳，又显得如此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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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6 o" L# b+ b$ O) g眼下，我住在市区，住在那种表面属于楼房，却总感觉，身体被安置在一种放大的玩具里。在这个环境里，有时，我的情绪还好一些，能把自己心情，调得雨天里，也能透出缕缕阳光。不过，住久了，多数时候，不知为什么？自己变得压抑起来。有时，突然莫名地想发火，还有些控制不了自己。

事后，我也骂自己：你注定是穷人胚子！经济条件差的时候，梦里都喊着想改善生活条件，给生活涂些亮色。不能拉在别人后面，一定要赶在有大房、好车的人身边，千万不能掉下来，掉下来，连捡垃圾的，都瞧不起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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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0 O, R3 M# _, k9 h如今条件改善了，多数人欢天喜地，鞭炮在小区里排着，小钢炮似的放着，把整个夜空，搞得跟白天一样。一些人，还特意选在凌晨一二点，兴致勃勃地站在楼下，把那种28响，38响的超高分贝的鞭炮，连放几十分钟。让多数还在梦里游走的脑袋，都被赶到他们那里，哪怕你再不情愿跟着兴奋，也要陪着，为他们的喜事快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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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3 y" a7 k- b* [- J& E他们根本不会考虑，那些做中班，刚睡下不久的纺织女工，或正在抓紧复习准备高考睡眠打折的孩子，更不会顾及，那些有心脏病、高血压等疾病缠身不能受惊吓的老人。所以，每到这个时刻，我就想着，这些噪音，如果能变成蟋蟀的声音，变成那种清脆悦耳的声音，那该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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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R. Z% F# ~# }+ q8 {我到此地居住，好像刚有一年。开始，搬到这个小区，这套一百多平米的住房里，家庭三人，各居一个卧室，都有自己天地，谁都不影响谁。可是，眼下，过去的熟人见我，都说自己，如今，你住了宽敞大房，怎么精神反而有些焉了？

我也发现自己变了。现在，伙食也不错呀，平时，三头两头，采购一些鸡鸭、鱼肉的，这些食物，适时地填在自己肠胃里。我倒好，好酒好菜，自己倒感到浑身不自在，还压抑，像欠了别人几十万，又没有能力偿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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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有点讨厌这种生活，它的确单调，失去了应有的色彩。说了别人不相信，住到现在，对门邻居姓什么叫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小区居民，相互很少走动。由于防诈骗、防小偷，已经发展到连邻居都不往来的局面，这种现象，大家心里也清楚，但又好像难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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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f; q4 e5 g宁静的夏夜，草丛中，传来蟋蟀清脆悦耳的鸣叫声。它们又在开演唱会了！其实，蟋蟀的翅膀才是它的发声器官。回为在它右边的翅膀上，有一个像锉样的短刺，左边的翅膀上，长有像刀一样的硬棘。左右两翅一张一合，相互摩擦。振动翅膀，就发出这种悦耳的声响了。

) u$ D  H. k8 E当我意识到，这又是梦中的情景再现时，自己又一下变得沮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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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相互不走动，似乎对个人还不算大问题，可是，邻居间的冷漠、软对抗，让我确实有点无可奈何。一次，我为自己安装太阳能热水器，与六楼一个住户打招呼。住户是一个30多岁的女人，她家车库，与我家的紧挨在一起。没听完我的话，就告诉我，他们家平时没有人。她的意思，平时没有时间。我说，不要你平时抽时间，到某个节假日，你总可以提供一下方便吧？

她又说，节假日他们都不在家里。言下之意，就是不愿意，别人进他们家安装热水器。最后，她总算吐了一句真言：我家住顶楼，楼顶是我家的，给你搞坏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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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2 i# A6 M0 j& m3 d) }6 \本来，楼顶就是大家共有的，一下怎么就变成她家的屋顶呢？我不好再说了。这种生活，的确，让我感到不是住在人群中，倒像住在一个沙漠里。居住这种楼房，有时真的在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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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身边的这些事情，不算大，对自己，也不会伤筋痛骨。可这些事，往往让自己夜里，想起这些事，就不免失眠。不知不觉，又会想起可爱蟋蟀的声音，它与世不争不吵，躲在一个寂寞角落，轻轻地为自己歌唱，也为这个星球歌唱。虽然，我也发现自己的肉体，有时变得僵硬麻木，尤其是灵魂被蛆虫占领，感到一点点被咬蚀。可想起蟋蟀那种声音，远离尘世，守着自己一份宁静，我的情绪又变得释然。

时间之水，已经漫过中午12点，但我还在自己老宅里，坐在键盘前，让不平的思绪来回走动。是的，我在排列着一些文字与音乐符号，还想为老宅里的一只蟋蟀，谱写一支新曲。我想让它熟悉自己，与它在同一个屋里，与自己对视，从彼此柔和的目光里，牵出一线阳光。
   
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个仇红文友，写下的一篇散文点评。是为一个来自四川的李新勇作家，写下的。他在本地已工作生活了七八年。文字不长，但他十分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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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 I2 v+ E0 W1 [( E我欣赏其中一段句子，大意是这样的：许多时间，那只蟋蟀，在院子里一直坚守着自己的草丛，但后来，跟着主人住到6层高楼了。我想，现在它远离了地面，露水肯定难以潮湿它的翅膀，眼睛也慢慢变得迟钝无光。但是，它仍然那样固执，抻着脑袋想越过窗口，重回地面，并借着月光，痴痴地望着天空，一直望到北斗，消失在黎明的光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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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样吗？我又想起，平时从楼道上下，谁的家门多是紧闭着，多半人家用两道大门，封锁着自己；甚至还用不锈钢网架，加固着阳台的围拦。试想，在这种环境里，人的心情能不压抑吗？一个个把自己的家，搞成了牢狱之房。我觉得，至少在精神上，他们已经压迫了自己！

但我在回望什么？我自己也是一只蟋蟀吗？自己本来居住普通的山野之地，有些时候，望着北斗清晰的面庞，以及许多群居的星星，在夜空里，亲热地你来我往，相互致谢问候，自己心中，就会产生一种别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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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还在端详着，这只已经出现在眼前的蟋蟀，当它特别动情欢唱时，我甚至不想回到新的住所，就住在这个老宅里，哪怕简陋、狭窄一些。我还想离开地面，一步步往星空走去，让月亮、星星陪着自己，轻轻歌唱。用自己—双脚，跟着那只固执的蟋蟀——可爱的精灵，一步步行走，哪怕走到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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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 J) R4 p* e" w) d                                               2008年10月5日星期日  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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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嫩猴

楼主的帖子门庭冷落, 寂如僧舍。楼主从越江新村到天生港正好6公里，买的是越江新村3期的房子

小嫩猴

我对天生港的记忆可能与楼主是相同的：夕阳西下，秋意阑珊，蟋蟀清脆悦耳的鸣叫声，总会触动心底的琴弦，它是心底一坛用时光和往事勾兑的醇香烈酒，总在你失落时带来一丝温暖的慰藉……

小嫩猴

楼主回忆往事如数家珍，就像化石中的鸟重新展开翅膀。

南通邱新祥

本人98年在端平桥附近购了一套2、5室商品房。因为地段过于热闹，主要还是交通不畅，上下班期间，经常严重路堵，无奈重新回到港闸区。图轻松，买的越江一期二手房。房型很好，3卧朝南，超大阳台，实际使用面积，基本不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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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U; |! l; }; S$ |! \眼下的商品房外表好看，但一点不实惠。套房呈条形，东西窄、南北深。白天厨房、卫生间都要开灯。公摊面积多，实用面积打折多。

) f! |1 u- A2 t8 A感谢小嫰猴的用心评点。说实话，对一篇文稿，能做到用心评点，不易。眼下网上有几个网痞，可能也读过点书，素质却差，疯子一样赶场子，动不动胡言乱语。随便扯远了一点，再一次对小嫰猴表示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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