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镇故事：当年一笔巨款意外回到身边

南通邱新祥

                          老镇故事：当年一笔巨款意外回到身边
                            作者：邱新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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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w$ L4 X+ C& L    小张也住在天生港老镇，原来与我一个火柴厂的职工，财务科担任现金会计。
   
    当年我在供销科，先在东北三省跑了几年，后企业产品滞销，便返回，从事产品销售。那时，几乎天天脚步离地，在外疯跑。多劳多得，一年跑下来，辛苦不必说，但奖金远远超过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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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9 Z) O% f    一天，我从泰兴送货回厂，对方是位批发个体户，购了我一车火柴，付的现金。到厂第一件事，就是把公款及时缴给财务科。小张管现金，当然交给他。一切交接好，我回到隔壁供销科办公室。没过半个小时，小张过了找我。我以为出了假钞，小张拿了现金，一般情况下，会到附近银行存入单位账户。是不是银行工作人员发现我带回了假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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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U- B  O% H- }   但我猜错了。他问我，“最近你有没有少了一笔钱？”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时，我跑得勤，隔三岔五送货，回来大多数拿的是现金。一个月里，总有十几万货款在手上流转。我想了一会儿，把个人流水账本细细看了看，才发现少了一笔2、5万的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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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来了，之前一次去无锡送货，拿的正是这笔现金。刚回厂，又接到苏北一家客户的电话，急着要货。我办了发货手续。同时，又准备与小张办理2、5万货款的交接。但他面前站着一个人，正等着报销出差费。这时，驾驶员突然来催我，说仓库保管员要我核对发货数目。我顺手把这笔钱交给小张，便赶紧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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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g& p5 V/ P3 F   那次到苏北，路途远，车子跑得也不顺，不到50公里车胎连坏了两个。直到夜里8点多，才赶到客户那里。那几天，我忙得晕头转向，居然将那笔货款忘在了脑后。

. |+ o# j3 A& I  ?6 Y0 g    但小张不错，人规矩。他说，这笔钱一直存在他保险箱里，已经一个星期了。见我不提这件事，估计我忘了。当年，这笔钱可以买套房子。但面对这笔巨款，他没动一点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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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r' ~- A* x8 M; n    我想，幸亏是小张，换了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如果否认收了我这笔钱，自己又没有对方的收据，这笔钱可能就要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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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上午，我在滨江大桥北边，正在十字路口东面等候绿灯，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转头，发现左侧一辆电动车，开车的是一个女人，天热，大半个脸遮着，看不清是谁。但后座上，一个瘦小男人，敞着脑袋，我惊喜：这不是小张吗？其老婆块头大，相比之下，他瘦小得多。坐在身后，个头跟一个大孩子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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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不饶人，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我靠得近，仔细端详他，发现他气色不好。我是1991年辞的职，主动离厂，但离开时，很不顺利。当时，我经手的两笔货款，由于购货老板故意拖欠，一直没能付清。无奈之下，供销科代表厂方向法院起诉了他们。
   
1 |' h, z" C: a; M* q  Z   但厂里一把手，认为我是经手人，执意要我打完官司再离开。担心我跑了会影响诉讼。好在一个同事，也与我一起参与了催款，对两个欠款案比较了解，表示愿意接手，一把手这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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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N- j: }+ }3 e+ x% S9 S   这两件棘手的事好不容易处理好，但另外一件事，更麻烦。原来我与供销科对账时，发现一笔5000元销售款，与科里一个会计发生了误差。所谓误差，就是少了这笔货款。我要离开单位，科领导却要让我承担损失。我不承认。认为自己有证据，能证明责任在会计身上。
   
3 p; O5 h' r$ N8 y5 E9 e     当年，5000元还是个大数字。为了把5000元搞个水落石出，厂方还请来了检察院同志协助调查，对我们进行轮番“谈话”（主要针对我）。半天下来，也没任何结果。科领导还不罢休，认为我要辞职离厂，就得承担主要责任，算了一下，要我押上3600元。否则“扣挡”。
   
7 u, D) L4 Q' K7 e( M8 z    所谓“扣挡”，就是压住我的个人档案不放。当时，一家外资企业急着要我，准备派我奔赴西南地区调运木材。小张劝我让步，认为这样僵住，对我不利。最后，手续也是在小张手上办的。我交了3600元，他给我写了一份收据，告诉我，此款为“暂收款”，属厂方代保管你的钱。过段时间，你来看处理情况。

7 E- @) _4 m+ ]   离开火柴厂，我去了外地。等我回到南通，已经过了好几年，那时，自己好像也不差钱，对这笔钱，已经不当回事了。没想到，这个巴掌大的收据，被我夫人发现。它被我夹在一个笔记本里，笔记本混在一堆书籍里。当时，我对要回这笔钱，根本不指望了。   
   
   我也知道，厂里一把手答应我离厂后，对这5000元进行细查，不过是敷衍之词。事实上，我离厂将近10年，一直没有这方面的任何消息。夫人说我傻，认为火柴厂要倒闭，是你个人垫付的3600元，不要白不要。你真不要这笔钱了，说不定还会落到别人嘴里。

2 p+ s$ ^' c" M4 t; i0 a隔了几天，我来到陌生的火柴厂。环顾四周，只见厂房墙体显得破败，昔日风光的办公室，都像旧仓库。早年，我在这个单位，也干了12年，多少也有点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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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人说，轻工局已派工作组进驻了厂里，进行资产与债务清理。我找了工作组负责人，其表示我的遗留问题，由财务科解决。我来到财务科，科长皮笑肉不笑地对我：听说你发了大财，这次来，是来给火柴厂还钱的吗？（当年销售款少了5000元，我被迫垫付了3600元。按他的口气，余下的2400元还得我来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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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 C' I0 Y7 Q/ M- z0 e: c  [" P! V    我没理他。过了几天，我来到厂里，直接找了新厂长林德（原来一把手退位了）。他放下手中事，很快在我的收据上签了几个字，让我直接找小张取钱。
   
   当我在小张那里，取回被厂方“暂存”了近10年的3600元，自己很是感慨：时间过了这么多年，这笔钱已经贬值很多，但能如数拿回，证明其意义非同小可。我认为，关键是自己的人格与尊严，没有受到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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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6 Y# `* s! ]; i* |! T   是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小张了，那天，突然在路上相遇，心里一阵欣喜。因为都在十字路口，怕影响交通，我们简短聊了几句话，很快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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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头，小张身影远离了我的视线，但他的几句话，一直盘旋在我脑海里，“这次天生港拆迁，我们想到城里买房，但买不起了。为了孩子工作方便，我们只好到南通港租了两间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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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2 i1 S2 O& X! b# v我知道，南通港那一带外来人口较多。近几年，城中心往东南方向推移，南通港这个早年繁荣的水运码头，因位置处于西北，随着长江客运市场的退出，早已一片萧条。不过，这里房租便宜。我想，小张肯定也是冲着这个优势，才随孩子落脚此处。小张人老实，当年，他将我遗忘的2、5万巨款，原封不动交还给我，换了其他人，难以做到。即使完璧归赵，肯定也会让我破点小财。

" [& i1 _2 W6 C! D9 ?+ N    小张，小张，你这个老实本分人，再过五六年也要退休了，干了二三十年财务，如今家里拆迁（老房处于城区边缘），想在城里买套住房，竟然成了奢想。

* o0 a* K4 U0 N- t' u* p     这几天，小张瘦弱的身影，时不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财务饭，有很多捞钱的机会，但他始终自觉抵制欲望，把住财务制度底线，不贪不占，甘受清贫走向了人生晚年。

     不过，瘦弱的小张，比起那些把自己送进牢狱的社会蛀虫，心里却踏实。其实从另外一个层面上，他也在享受一种人生幸福。想起这些，我的心宽慰了许多。                          
                           2013年8月1日 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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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嫩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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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也过来看看

小嫩猴

楼主应该好好感谢小张，那时候5000元可以在唐闸买一套房70平方米，你那笔款可以买8套房。与你同期南通市区一家大型企业财务科发工资到银行领工资少了伍万元左右，到银行说明，银行不承认，结果财务科取钱的几个人平均承担。那几个人的命运也发生了断崖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