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老虎灶-----儿时泡开水

一家三

       小时在太太那里常和表姐玩耍，表姐是三舅家的女儿，平常表姐在家没什么劳动，但在假期里每天都要为家里力所能及的泡上五瓶开水。
       小海有个老虎灶，在河北街的街背后，毗邻小海镇唯一的饭店，面对着小海最古老的一座石块相砌的拱桥。每天东边的菜市场熙熙攘攘，水泄不通；小海饭店人声鼎沸，济济一堂；前面的一条路是车水马龙，纷至沓来；围着老虎灶泡开水的镇上居民，里三层外三层，争先恐后。走上连接南北两街，高耸突兀的石块拱桥，扶栏凭眺，目及四方，这里每天清晨上镇的繁荣景象，恰似一幅栩栩如生的清明上河图。
       夏日的午后，我和表姐拎着热水瓶，沿着河南街居民屋檐下的遮荫处一路向东。街上每家房舍的前后大门都敞开着，他们希望这前后的贯通能够带来飒飒吹拂的凉爽阵风。路过的每一家都会有酣睡的主人，他们有的睡在斜架在门槛上的木板上，有的睡在刚吃完饭整理干净的饭桌上，还有的睡在有两个扶手可以仰后躺的藤椅上，两脚搭在小板凳上。看过了几十家憨态可掬，形态各异的睡姿，听过了几种忽抑或扬，忽急忽缓的呼噜声，转眼间，上了拱桥。拱桥的至高点和地面的老火灶有一段落差，下桥我们几乎都要嘻嘻哈哈的一路小跑，然后在老虎灶门槛前嘎然而止。哈哈，再往前冲就要掉下方桌见方大小离地面一两米深的坑。
       这个坑在老虎灶进屋的两步处，上面架了个和坑一般大小的长方桌子。桌上五个热水瓶一排，已经排列了六七排，旁边还有竖排的空缺位。我们上前一步小心着脚下一步之遥的大坑，把热水瓶放桌上整齐的排列好。方桌的边上就是烧水的大灶，和搁置在桌上的热水瓶口差不多高低，大灶的中间有一个碗口大铁盖子，铁盖子四周围绕了三个脸盆大小的大铝盖子，盖子下的大锅里灌满了从地面的两口大缸里引入的井水。
       操作的师傅是个女的，短发四方脸虎背熊腰。她左手不时娴熟地挨个掀开大铝盖子，看着水面风平浪静，偶尔有边上凝聚过来一个小水泡，三个大铝盖下的水都没有沸腾的迹象。女师傅打开了中间的小铁盖子，踮着脚眯着眼，左右倾斜了一下脑袋。视察过小铁盖里边的火势，女师傅转身用一铁勺子抄了满满一勺墙角边用水搅拌过煤炭，沿着那个小洞口全部倾倒了下去，随手盖上了小铁盖子。然后吆喝着等候的人群散一边让个道，拿了门边靠在墙上的长铁杠子，蹲下身子，倾斜伸着脑袋，用长铁杠子突出的一头，穿过方桌子下的大坑，搅动着大灶下烧炭的坑底。女师傅这么来回两下倒腾，一些燃烧殆尽的废渣陆续散落下来，弥漫着白烟，刚一着地便碰到了坑地上的积水，发出呲啦呲啦的声响。
       这时水蒸气掀着铝盖子陂陀陂陀直往上顶，大家说着水开了。女师傅左手拿了长柄的铁皮漏斗对着热水瓶口，右手拿着长柄的舀水勺子，不断的从坑上的锅里舀着滚烫的热水沿着漏斗口倒入热水瓶子，手疾眼快干净利落。泡水的人向前涌动着，填上的木塞子荡漾在瓶口的水波里，溢出的热水沿着瓶口往外流淌着，谨慎的我又用力按了一下木塞，左右手各拎一个。表姐递上了泡开水的筹子，所谓的筹子，也就是一个小竹片，薄片长形，捏在手里可整个握住，它上面刻着老虎灶特有的标记，有两壶一个筹子，五壶一个筹子。在老火灶这个小天地里，筹子和钱币是通用的。
       我和表姐拎着泡好的开水，小心地挤出人群，上了高桥折返回去的路。街上午睡的人们有的睁着蒙惺的眼晴，呆坐在木板上，努力地梦醒时分；有的梳洗完毕整装待发。路上我不时的停下换手，搓搓搁磳的掌心，甩动着发酸的胳膊，两人坚持到了家。而后，我和表姐相互擦拭着汗水说说笑笑。
       小海老虎灶虽已淡出了历史舞台，但记忆里却铭记了小时候几乎很多的暑假里，我都陪伴着表姐泡开水。那拎开水回来一路的相互叮咛，那种并肩的亲切，多么率真多么温馨。真的希望彼此一路走来往日经营的那份情怀不要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模糊，更不希望有物是人非的感叹。

江东痴叟

曾经一分钱一瓶开水，一毛钱12根水筹儿，在南通城里

saizeriya

小时候丁古角路口就有一家老虎灶，很深的记忆

茶叶妹

现在我老家农村还在烧那种大灶的柴火，
和煤炭

ccwater

儿时的记忆在心灵最深处

gouhou

江东痴叟 发表于 2014-8-15 19:00
曾经一分钱一瓶开水，一毛钱12根水筹儿，在南通城里

没错。和平桥东南侧苏家老虎灶，俺是常客。

中华_hero

这是城里才有的，乡下人没见过。

茶叶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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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安溪农村，是闽南地区，那个图片是我住的村庄

紫琅俊杰

写得很好，但还可以再润色。一个“泡开水”的过程写得这么丰富，不易。

ntslyy

老火灶旧址

紫琅俊杰

老虎灶那泡开水的女人名叫桂英，还有一位老者，人也很好，小时候我叫他“公公”，启海话里就是爷爷的意思。他们俩都是说南通话的。因为我父亲也是商业系统的，与他们相熟，所以小时候我一个人去泡开水，他们总是帮我先泡，怕我人小在那边有啥闪失，他们的好，直至今日我还铭记在心。

江东剑星

小时候经常在丁古角老虎灶冲开水的:lol

gouhou

茶叶妹 发表于 2014-8-19 16:24
不是是安溪农村，是闽南地区，那个图片是我住的村庄

闽南好啊，厦门、漳州、南靖、永定都去过，

小鱼秋风凉

现在都没有这种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