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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头就走,这使在场的人呆若木鸡。我一下子不晓得要往哪儿走,就叫住一辆出租马车,直奔我弟媳住处吃晚饭,她见我来了,简直受宠若惊。晚餐期间,这个可爱的女人自始至终都在埋怨她的丈夫,因为他既然知道无力满足一个女人的欲望,就不该娶她为妻。 “你在嫁给他之前为什么不做做试验?” “可是我主动提这种要求合适么?再说,谁会相信他这么一表人材,岂会百无一用么?话还得从头说起,当初我在意大利歌剧院跳舞——这你是知道的,受到教会财务处长塞恩西先生的庇护。就是他把你弟弟请到家里来的。我一见面就喜欢他,不久发现他爱上了我。我那位情人劝我说,通过这桩婚事是给我确立地位的极好机会。我把这个念头放在心里,并且决定什么也不对他允诺。他早上就会跑来看我,常常发现我还没起床,我们于是在一起说说话,他好像变得热情似火,不过都是以亲吻告终的。我在等他正式开口提亲,那样就正中下怀了。就在那个关键时刻,塞恩西先生为我办妥了一千埃居的年金,以便让我退出舞台后有所保障。 “就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塞恩西先生请你弟弟到乡间小住一个月,还把我带了过去,为了维持体面的外表,临时商定以妻子的身份把我向众人介绍。这个建议被卡萨诺瓦当作玩笑接受了,他以为这是不会产生任何结果的。所以,他见到我情人一家及其亲戚时就说我是他的太太。那些亲戚有的是国会议员,有的是军官,有的是镇上吃得开的人,他们的妻子个个都是时髦女人。正因为有这么个喜剧构思,他就借故有权同枕共眠了。我要是断然拒绝,就会自我暴露,进而陷入极其难堪之中。不管怎样,我绝对不是不愿意向他让步哇,相反,我意识到,这是实现心愿的一条捷径呢。 “可是如今我能跟你说些什么呀?你的兄弟对我忠心耿耿,不断用行动向我证明他的爱,连续和我过了三十个夜晚,却从来不曾有一次能够有个理所当然的收场。” “可是你应当由此推论他患有阳萎嘛,否则,他是不可能出现这种表现的,除非他是个泥塑木雕,不然就是曾经发誓抵制诱惑,禁欲洁身。” “那你是这么认为的了,可事实上,行还是不行,他本人从来不曾作过任何表示。” “你自己为什么没有证实一下呢?” “由于虚荣心,甚至还有多余的自尊心,不允许我探索真相。我甚至丝毫没有起过疑心,只是一味地通过各种古怪念头来满足自尊心。我以为他由于真心实意地爱我,因而不敢在我正式成为妻子之前拿我做试验呢。这就不允许我主动屈尊纡贵地查明个中缘由啊。” “我的好弟媳呀,这些虽然十分反常,但你若是个天真无瑕的姑娘,那自然可以理解。不过,我弟弟非常清楚,你早已不是个情场新手了呢。” “这倒一点不假。但是,当一个女人处在恋爱之中,而且受到自尊与情欲两相夹攻之际,什么荒唐想法都会产生的呀。” “你这些反思很合情理,只可惜为时已晚了。” “这我太清楚了。最后,我们一同回到了巴黎,他住到他的宿舍,我住到我的小屋,他继续向我献殷勤,我继续接待他的来访,但却对他这种古怪举动感到莫名其妙。塞恩西先生得知我们之间并没有实质性进展以后,就作了种种猜测,仍然不曾解开谜团。‘毫无疑问,他是怕把你的肚子搞大了,’他说,‘那就不得不把你娶过去呢。’我本人也信以为真了呢。可我还是觉得,这对于恋爱中的男人来说真是一种奇怪的思路。 “法国警卫队军官内勒先生有一次到你弟弟屋里来看我(他娶了个漂亮妻子,我们是在乡下认识的)。军官见我不在他的屋里,就问他,我为什么不和他住在一起。他毫不掩饰地说,其实我不是他的妻子,当初是闹着玩儿的。内勒先生就跑来向我求证这件事,当他得知实情后,就问我说,假如逼迫卡萨诺瓦和我结婚,我是否反对,我回答说,不仅不反对,而且高兴得很哪。这就够了。他于是去找你弟弟,当初他若是没有把我当作妻子引荐给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就绝对不会同意与我结交,从而让我享受到了上流社会所有的特权;他玩弄这种骗术是对大家的侮辱,现在有两条路可供选择,要么是在一周之内和我完婚,从而将功赎罪;否则,来一场生死决斗。他还说,假如他决斗失败,别的那些像他一样的蒙羞者会为他报仇雪恨的。卡萨诺瓦哈哈一笑说,他才不会为了拒绝与我结婚而去决斗呢,相反,他情愿为了把我夺到手而折戟冲杀。‘我爱她,只要能够得到她的喜欢,我绝对愿意向她伸出结缘之手。求您行行好,’他还补充道,‘亲自为我铺平道路,我随时听从您的指教。’ “内勒先生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答应负起全责,接着就给我带来这个讯息,我一听满心欢喜,于是在一个礼拜之内就办完了。婚礼当晚,内勒先生为我们搞了一场丰盛的家宴,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卡萨诺瓦的妻子。可是,有名无实呀,虽然行过大礼,说过‘愿嫁’,我其实并没有真正地结婚,因为你的弟弟压根儿就阳萎。我好命苦,这完全是他的不对,因为他对自己的情况应该一清二楚嘛。他把我坑苦了呀!” “可他是被逼无奈呀,与其说该受指责,不说是值得怜悯。我也为你惋惜,不过我还是得怪你,既然同床共枕了一个月时间,他都从未向你展示雄性威力,你总该对事情的真相产生怀疑嘛。你即使是个涉世不深的新手,想必塞恩西先生也让你长了见识呀,他总该明白,没有哪个男人躺在床上搂着美女的胴体时不会本能地自我表现一番——除非他丝毫没有雄性功能。” “听你这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呢,而我们俩从来就没往那上面想,他仪表堂堂,貌似一位大力神。” “亲爱的弟媳妇,我看,你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补救办法:要么解除婚姻,要么找个情人。我想我弟弟是个明白人,不会反对的。” “我是绝对自由的,但要说到找情人或者闹离婚,我可不能有这种想法,因为那个可怜的家伙待我这么好,所以我只会越来越爱他,当然这也更加增加了我的痛苦。” 我发现这个可怜的女人太凄苦了,所以只要她开口,我是巴不得给她一点安慰。可这是绝对不行的。然而,她通过这么一番倾诉,倒是暂时地减缓了那份忧伤,为此,我对她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并且亲吻了她,使她看到我和我弟弟是迥然不同的,最后,我向她道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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