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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雨虽然绚烂,但没有在天空中留下痕迹,而时间也在不着痕迹的流逝,转眼到了放寒假的时候,我回到了家乡,而她也回了乐山。 除夕夜,12点的钟声还没敲响,电话先响了,是她打来的电话。我虽然欣喜,却并不吃惊。我们说着彼此祝福的话,这个时候外面鞭炮齐鸣,2001年到了。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完全淹没在密不透风的爆竹声中,我们扯着嗓子拼命喊,好像不用电话也要对方听到千里之外的声音,但我还是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心想无非是些祝福的话罢了。
她经常和我说起她家乡乐山的美丽,让我很是动心,以前我只知道有个乐山大佛。我说,这个五一去你的家乡玩吧!她拍着手说好啊好啊,高兴得象圣诞节的孩子。 费了很大的劲我们才买到去成都的火车票。上车的那天我发现车站的人多得如倾巢的蚂蚁,她的眼神带着惶恐,紧紧跟在我后面。人潮汹涌,裹着我们来到车前,就差一步,却怎么也上不去。 好不容易,在我坚强后盾的支持下她终于上了车,已是花容失色。我却在车外,仿佛莫斯科城下的德军,无法再向前一步。越过无数挥舞着的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手臂,我看到她焦急的眼神。在尖利的哨音吹响时,她焦急的眼神已经变成不顾一切的绝望。 火车缓缓开动,车窗后如此近的脸开始变小,模糊,我却依然能清楚的看到她绝望的眼神。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你好不容易遇见的人,一旦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你也许就再也找不到她。 我没有片刻迟疑,准备搭最近的下一趟去成都的车,也没想我到了成都该怎么办。还好,南京去成都的车比较多,三个小时后就有一趟。 那时手机还没有普及,对学生来说还是奢侈品,我无法和她联系,但能体会到她此时的心情。 这一次我拿出敢死队的决心和破釜沉舟的气势,用橄榄球运动员达阵的姿势拱上了火车。一上了火车,我就安心了许多,知道前面有她在等我,再难的旅程于我也不过是关山度若飞。 去成都的列车,要穿过许多的隧道,总会感觉黑暗突然扑面而来。然而再长的隧道也会有洞穿的时候,光明也就如期而至。 下了火车,我茫然的走向出站,正思索着怎么坐车去乐山。突然耳边传来她惊喜的尖叫声,我看到她在出站口掂着脚尖拼命朝我挥手。 我终于洞穿了黑暗,见到了光明! 我来到她的身边,破泣为笑的她仰着小脸看着我,然后拉住我的手,再也不肯放开,四个小时无助等待,终于换来一朝紧握。 她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相信你一定会来的! 我没有对她说,我也知道你一定会等我的,我也相信你一定会等我的! 在茫茫人海中,我仍然没有丢失她。 一旦危机感过去,她又恢复了调皮的本性:“《三千里寻母记》里的马可跑了那么远的路是为了寻找他的母亲,你跑了四千里路是为了寻找谁呢?” 我说:“你难道不知道马可还有一只调皮的小猴子叫梅迪奥吗?我就是来寻找这只跑掉的小猴子的。” “那你来抓这只小猴子呀,呵呵!”她笑着跑开了,然后又在前面歪着脑袋乖乖的等我。 接下来的假期,是在欢乐中度过的。我们去看了乐山大佛,一起在清晨爬峨眉山,然后在一个晚霞漫天的黄昏到了罗城古镇。一路上,她有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有时又安静得如闲花照水。 在坐火车回学校的时候,我抓住她的手说:“这下你这只小猴子再也跑不掉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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