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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里,最初的零食是云片糕。奶奶是个女强人,爸爸在外地工作,妈妈又被“托派”了。我只好被寄放在天生港电影院那里的一位老奶奶家。老奶奶家有个媳妇在供销社工作,乳儿糕买不到,云片糕倒是经常可以带回来。饿了的时候,老奶奶就将云片糕泡在水里,喂我喝下。那时不知道怎么就有了记忆,我记得,老奶奶抱着我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泡好的云片糕放在茶几上。过了很多年,再回到老奶奶家,老奶奶已经不认得我了,但桌子依然摆放得像原先一样,光线透过窗格,照在依然故我的茶几上。 小时最喜欢的零食是巧克力。一角五分,后来涨成了一角八分,一块小小的巧克力,做成那种一个一个突起的方块,很容易就掰开了。我总想掰开慢慢吃,但最后都是很快地把最后一小块消灭掉。爷爷手头有钱了,就带我去那个供销社,买上一盒弹性巧克力。一口咬开,我总是把里面粘粘的白色的弹性糖先吃掉,然后再吃外层的巧克力。要是爸爸从上海回来,他必定会带回一种巧克力,硬硬的,需要用榔头把它砸开,啃的时候好费力。后来,听人家说那是美国军用巧克力,现在市面上是不可能再找到了。这些巧克力已经成为了永远的回忆,总想找回来,但终究没能找到。 脆饼,那时完全是应付肚皮的一种零食,脆谈不上,倒经常会被泡在水里,饿得不行的时候,只有坚忍地吃下。小的时候,总是纳闷,为什么这么难吃的东西还可以出名?记得那时小伙伴常说的一句话:“情愿饿死,都不要吃脆饼。” 最喜欢吃的奶糖是大白兔和米老鼠,每次老爸从上海回来,都会带回来,让我吃个够。小的时候,牛奶很难订到,我就幻想着将大白兔泡在水里,可以变成一杯鲜美的牛奶。但糖总是还没完全泡开,就进了我的肚皮。等到米老鼠由于知识产权问题,从糖果市场消失,我就想,如果我在美国人之前就注册一下,就可以一直吃到它了。 上小学的时候,我存了好多好多的糖纸,压在书里。因为总有人从国外给我带糖,所以,我的糖纸总是最多的。这让我在小伙伴那里好好地得意了一把。那时的糖纸真的很艺术,至少让我们那个时代的孩子心里痒痒的,即使吃不到,也想拥有一张漂亮的糖纸。 在天生港的日子,是蛮惬意的一段时间。我们会到新村后面的池塘边挖草药,到了春天,我们采毛毛尖。我抓着一大把的毛毛尖,就跟小羊一样,边走边吃,每次弄得奶奶在新村里喊我回家吃饭。 新村里,有些人家长着果树,有梨子、琵琶、枣子……,一到秋天,就是小伙伴最鬼鬼祟祟的时候。他们乘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采上一些,然后哄然地逃走。我呢,一到这个时候,就到有这些果树的人家玩,他们总会摘下果子请我吃,走的时候,还用纸包着,让我带回家。一出他们的家门,我就把果子分给小伙伴,哈哈,他们也把他们偷来的果子给我。 有个人家长着一棵枣树,但男主人真是很凶,长着一脸的麻子。他家的女儿没到枣子成熟的季节,就偷偷采一点,用手帕裹着给我送来。他家的女儿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了,也不知现在过得好不好。 老爸退伍回南通,我也离开天生港,到城里上学。老爸是冬天回来的,他带我去南大街的一家小吃店里,应该在老新华饭店的附近。那天,我还记得,爸爸推开店门,叫上了一瓶牛奶,热乎乎的,真香啊!爸爸问我:“好喝吗?”我连忙点点头,爸爸说:“那我就给你订一瓶,你可要天天喝啊!”可等他去订的时候,才知道订牛奶要从夏天开始订起。等到第二年夏天,我们家的牛奶才给订上。夏天一定要早早地去领,不然牛奶就会变味。冬天早起领牛奶,真是件苦差。后来,我们家也就没订下去。 (待续)
南通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