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堆婆婆的传说

春风2014

                                               灰堆婆婆的传说（一）                           颜控女嫁错郎的故事

中国历古以来有很多神仙，他们都有自己的道场或者庙宇，有塑像供人们顶礼膜拜，享受信徒的供奉。而有这么一位神仙却是个例外，她在南通地区叫做灰堆婆婆，她的别名很多，如子姑、厕姑、七姑、箕姑等，金沙、通东一带称其为“羊角三娘”，因为紫姑附着的畚箕倒扣在桌上，像个羊角的样子。她没有塑像，也没有自己的道场，只在每年元宵节（正月十三至正月十五）出来活动一下，她是民间俗神信仰体系中的“弱者神灵”，普通百姓能与之嬉戏，不那么神圣，也不那么高不可攀，比较亲民，很受普通老百姓欢迎。灰堆婆婆姓何，乳名紫姑，她的成神之路，是一条颜控嫁错郎的悲惨之路。

第一部：金沙笼月

第一章：盐河畔的樊笼

大明年间得名的金沙场，踞于长江、黄海交汇沉淀的南布洲上。运盐河（古称串场河东支）如一条银练，自西向东蜿蜒穿过，将金沙场一分为二，河北岸的月牙形长街便是镇区核心。春日懒洋洋的咸腥海风，混杂着盐垛与棉布的气息，弥漫在金沙场东街的深宅大院间。这气息对于盐课司吏目何敬文的三女儿，乳名紫姑的何媚而言，是十八年浸透骨髓的藩篱——富庶而压抑。

“姑娘，”丫鬟阿巧掀起细竹帘，声音里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钱婆又来了。这回是西街元隆布庄的王公子，生得……嗯，很是墩实。”

紫姑未抬头。临河的花梨木小几前，她指尖捻着靛蓝棉线——金沙盛产棉纱布，她正为掌中一个巴掌大的布偶缝上嘴唇。布偶身着细布衣衫，面容却是一片空白的素帛。银针穿梭于土布间，细密无声，只鼻翼间逸出一声轻哼，如盐船过虹桥时缆绳的微颤。

。

“墩实？”她唇角微扬，勾勒出冰冷的弧度，“阿巧，你倒伶俐了，竟用这般词儿描摹瞿灶港里浮沉的木墩。”

阿巧忍俊不禁，慌忙掩口。

厅堂内，钱婆的巧舌正将王公子家业吹嘘得天花乱坠。主位的何敬文，指腹反复摩挲着温吞的粗陶茶盏，眉头深锁。他听不见布庄的进项，只听见运盐河上自家盐船被卡在进鲜港、盐课催逼的丧钟。一桩殷实的姻亲，是他这风雨飘摇的盐课司吏目唯一的浮木。明代的金沙场，盐课司署（旧址约在今北山饭店附近）虽管着东西三十里、南北十六里，草荡千顷，但官微责重，盐利大半归于州城官商。

“唤媚儿出来！”何敬文终失了耐性。

紫姑在阿巧搀扶下，步履慵懒地踏入。眼波流转，只在王公子那张因局促涨成酱紫色的脸上停留一瞬，胃底便涌起一股生理性的厌恶。那堆积的皮肉在她眼中，宛如盐田里曝晒的粗盐疙瘩，毫无风致可言。

她敛衽施礼，坐于母亲身侧，却始终垂首，袖中指尖悄然抚弄着一个布偶——一只囚于竹篾小笼中的雀鸟，笼身象征金沙场纵横的市河桥梁，是她的自画像。

“何……何姑娘，久仰芳名……”王公子声线带着运盐河船工的粗嘎。

紫姑忽地抬首，展颜一笑，清丽如横桥落霞，眼底却淬着一片死灰，仿佛刚从盐田里捞起的、被烈日晒干的海蜇。“王公子，”她语声清越，却带着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疲惫，“我听人说，这世上最好的蓝印花布，能染出天空的颜色。可为何我日日所见，这金沙场的天，永远是灰蒙蒙的，像被盐尘罩住了呢？你说，是天本就如此，还是我们的眼睛，被这运盐河的浑水泡脏了？”

她没有看王公子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而是将那个囚鸟布偶放在桌上，自言自语般轻道：“我总想给它缝一片真正的蓝天，可我手里只有这染缸里的靛蓝。你说，这笼中的鸟，会不会恨我这个造物主，给了它翅膀，却只给它一片虚假的、用凡尘染料涂抹的天空？”

王公子一怔，旋即狂喜：“自然！自然！姑娘喜欢，我立遣顶尖师傅……”

“不必劳烦，”紫姑截断他，眼神天真而残忍，“只想瞧瞧，王公子这双能辨百样花布的手，可也捻得动针线？毕竟，若连经纬都混沌，生意的账目，怕也如这运盐河水，浑得很吧？”

死寂。王公子的脸瞬息万变，如开了染坊。何敬文周身剧颤，一掌击案，粗陶盏中劣茶水溅了一地。

“孽障！这么忤逆，刹元儿都走了”何敬文火了。

又一场提亲，在紫姑对“美”的苛酷裁决下，于金沙场东街的深宅里轰然崩塌。

下章预告[color=rgba(0, 0, 0, 0.85)]  [color=rgba(0, 0, 0, 0.85)]紫姑的一再拒婚让何家陷入了更大的困境，母亲声泪俱下地哀求，试图让她明白现实的残酷。而紫姑心中对 “美” 和 “知己” 的执念并未消减。此时，钱婆又带来了一位据说 “貌若仙童” 的通州城读书人，紫姑虽心有阑珊，却终究抵不住对 “风雅” 的向往，决定一见。这位读书人会是紫姑所期待的 “知心人” 吗？他的出现又将给紫姑的命运带来怎样的转折？敬请期待下一章《幻影迷沙》
灰堆婆婆冷知识1. 身份之谜：非厕神而是护家神 虽被外界归为厕神（紫姑），南通本土宗族更倾向视其为土地神/家宅守护神。仪式中需先确认身份：若请到“灰堆婆婆”或“灰堆姑娘”或“羊角三娘”，需调整称谓，否则不回应。 2. 超严格“工作时间” 仅在正月十三至元宵节夜间现身，其他时段请神必败。若提问超时，畚箕会突然静止，需奉枣茶让其“休息”后才能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