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籍高僧圣严法师——从狼山广教寺走向海外的“当代玄奘”

寻找明天 · 发表于 2025-3-3 08:29

2009年2月3日，中国佛教界的耆宿、台湾法鼓山的南通籍高僧圣严法师在台北圆寂，世寿80。

圣严的名字，对于很多南通人来说也许还比较陌生，但对海内外佛教信众，他可是一位如雷贯耳、耳熟能详的大德龙象，被海内外信众推崇为"当代玄奘"，他同南通有着深厚的渊源根脉。

1930年，圣严法师出生在南通狼山附近的小娘港，俗名张志德，自幼体弱多病，直到6岁才会走路，在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凄惨、困顿中度过童年。那时长江频发洪灾，他们举家迁至常熟。13岁在狼山广教寺法聚庵剃度出家。

1949年，随溃退国民党军队去台，1959年退役后，于东初老人座下再度出家。1961年于高雄美浓朝元寺闭关潜修6年，阅读佛教经籍典藏。39岁时，他负笈东瀛，留学日本东京立正大学，6年后摘取文学博士学位。1985 年在台湾北投"中华佛教文化馆"，创办"中华佛学研究所"，1989年辟建法鼓山，以"提升人的质量、建设人间净土"为理念，创建法鼓山僧伽大学、法鼓大学、社会大学等，以资培养佛教研究高等人才。

圣严法师曾多次应邀出席世界各地的佛学会议，在许多所大学里讲演弘法，指导禅修，近20年中足迹遍及20多个国家，他在世界各地的皈依弟子多达数万人。他一生勤奋不辍，笔耕不止，有100多部著作出版发行，其中20多种著作被译为多种文字出版。1998年，圣严法师被《天下》杂志遴选为400年来台湾省最具影响力的50位人士之一。

我有幸与圣严法师相识，缘于我曾两次参与对法师一行参拜祖庭的接待。1988年春天，改革开放的春风，推动了大陆、台湾两地人员的往来。我时为南通宗教事务处秘书，接待圣严法师这样高层次的客访，是"文革"后南通宗教事务处和狼山广教寺的首例。我们既期待又感到有几分神秘。

那时宗教处的办公条件极为简陋，公务用车还是部队淘汰的一辆吉普，处里又向市统战部借了一辆轿车，广教寺有一辆日产面包车。我们将当时硬件设施较好的天南大酒店，作为圣严的下榻之所。礼品为一尊黄杨木雕弥勒佛和一幅通绣吴昌硕大师的手篆《佛》字。

圣严法师一行是乘"江汉轮"从上海而来。这天凌晨，我们早早地等候在南通港码头。在早春乍暖还寒的江风中，圣严法师和3位弟子走下船来，法师面庞瘦削，腰背微驼，长衫背囊，似普通的行脚僧人。

早膳后，即驱车抵狼山。阔别40多年重回祖庭的圣严，面对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景物，他感慨万千。他在出家当过小沙弥的法聚庵，寻寻觅觅，像梦游般地踽行，寻找尚存的记忆，寻找走向海外的第一行足迹。

圣严法师曾不止一次在他的著作和同友人的对话中，说起育枚对他的知遇之恩。解放前，广教寺在上海有两座下院，一处在虹口，一处在沪西忆定盘路，都称狼山大圣寺。1944年10月间，圣严被差遣到沪西忆定盘路大圣寺，协助师父赶经忏，也就是当时穷困的寺僧们为能混口饱饭吃。

1946年上海静安寺兴办佛学院，育枚任佛学院教务主任，为了培养僧才，育枚说服圣严的法祖贯通法师，派出圣严到佛学院读书，使圣严的命运发生了根本变化。对于这位恩师和伯乐，圣严常怀着感恩之心。这次在狼山顶，他拜见育枚，伏地行叩拜大礼，师生互赠礼品，互道珍重。

1995年，圣严二度率领佛教弟子三百人的朝参团再登狼峰，一行人众，逶迤肃整。他再度拜谒了恩师育枚。此次他目睹了广教寺灾后重建（1991年夏，广教寺发生了特大塌方）的新貌，感到十分欣慰。在翠景楼，他欣然舆笔题写了"紫琅千圣云来集"的词，又是对这座享誊海内外佛教名山良好的祈愿。

圣严法师会一口流利的国语，他说话不多，却富机敏、幽默，遣字用句洗炼、儒雅。

与圣严法师两次近距离的接触后，我便比较留心阅读他的著作。他通俗、精当的语言，阐释佛典艰深的奥义，给我启迪通慧，如他教示"人生化的佛法，人性化的佛学，人间化的佛教"，是对人间佛教的进一步阐释，为我日后撰写佛学方面的著作，开启了一扇心窗。

1991年，圣严法师为筹建法鼓山道场，率领一个寺院建筑专业考察团去山西五台山等地朝山考察。途经北京，应邀到中国佛学院讲课。此时广教寺有两名在读的佛学僧能持、能忍，有幸聆听了同门"大师兄"精妙的讲演。

课后，二人拜见了圣严，圣严高兴地接待了两位年轻后生，并详细询问了他们的学习情况。当圣严得知已有两名广教寺的学僧（学愚、建华）在斯里兰卡攻读研究生时，更为欣慰，他勉励能持、能忍要努力进取。会见时，二僧还向圣严法师赠送了笔者撰著的《狼山风光》旅游书（江苏科技出版社出版）。圣严法师高兴地收下了这本和他有着浓厚法缘的书籍，会见和赠书的过程，被圣严法师记入了《行云流水》一书中，这是我同圣严法师最早的书缘。

1998年，我的另一本记述南通佛教历史、文化发展演变的《江东佛门春秋》一书（宗教文化出版社出版），书中第三章"僧宝云集"中，我依据有关资料，撰写了一篇题为《圣严法师与南通狼山》的文章。书前彩页还选登了一张法师1995年来狼山时与月朗、峻德、锦荣3位监院的照片，以及法师的题字。

书印成后，我拜托他的俗家外甥黄成佳先生寄书给法师。他收到书后，亲笔给我来信，称读到我的书后，令他"抚今追古，感触良深"。对改革开放后的佛教新生充满喜悦，称赞"寺夏旧观，僧见新貌"。法师不久寄赠《正信的佛教》等3部著作于我。

2003年佛缘再续。我编著的《南通佛道教传说》一书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全书31万字，收集了古今传说170篇，收录了圣严法师《归程》著作中讲述的7个传说故事，不仅惠及于广大读者，也充盈和完善了南通民间文学的宝库。书正式出版后，我再次寄给圣严法师，表达了对他的敬意和感谢。

被称"四大天王"之一的香港影视明星张学友曾问圣严法师："为什么会在物欲生活的满足后，仍会感到心灵空虚？"他从容应答："人从生命过程中走过来，踏踏实实地做人非常重要，依自己的因缘顺势而为，对别人多一些爱心，对自己少一些困扰，需要有慈悲和智慧。"这段话可用来观照圣严法师一生的佛心依止。

在法鼓山他创办了文教、慈善基金会，其分支遍及欧、亚、美、澳各大洲，为佛教的未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当广教寺从北京中国佛学院毕业的能忍、能持两僧有意去斯里兰卡留学，攻读研究生，向圣严法师求助时，他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经过一番周折，圣严法师通过斯里兰卡的皈依弟子，为二僧找到一施主，使其如愿成行。这里，法师不仅有呵护祖庭的心结，更是出于对绍隆佛种的无私襟怀。二小僧数年后学成归来，一位任南通市港闸区普贤寺方丈，成为南通佛门中坚；一位远渡重洋到美国弘法。

摘编自《南通今古》2009年第四期，原文标题：《从广教寺走向海外的"当代玄奘"——追思南通籍高僧圣严法师》，作者余继堂，图片来自网络。

来源：夜航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