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点,徐邢将车缓缓停靠在鲸贝乐托育园门口,后座的安全座椅上,15个月的小女儿正咿呀学语。“乖乖听老师的话,妈妈下午就来接你。”徐邢将孩子交给老师,打了声招呼后,转身钻进驾驶座。这辆白色新能源车就是她的“移动工位”。徐邢转动钥匙,后视镜里映出她扎着马尾的利落形象,仪表盘的里程数定格在20万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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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最起码跑10个小时车。”徐邢告诉记者,每天早上将孩子送到托育园后,她就开始接单,直到下午4点多才会暂停工作,接孩子回家。而家中温暖的烟火气只能持续一两个小时——淘米、炒菜、哄孩子吃饭,节奏快得像抢单。吃完晚饭后孩子交给丈夫,徐邢则再次出发,继续开几个小时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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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吃饭时我们接单,别人睡觉时我们充电。”徐邢指了指方向盘下方挂着的小袋子,里面装满饼干和小面包——这是她日间的“食物补给”。“饿的时候吃一点,又省时间又省钱。”徐邢解释道,这在网约车司机里是标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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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单少的时候,徐邢就会抓紧给车充电。插上充电枪,顺便整理一下车,把之前蹭上的脚印、灰尘都擦干净,然后她就可以安心坐在车里休息一会儿,看看小说或刷会儿抖音。偶尔也会和家人视频,这是她工作时唯一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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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春节假期里,徐邢从没在零点前回家过。最拼的时候,她曾一天狂飙52单,脚踩刹车油门的频率高到“梦里都在重复这个动作”,脚酸得像灌了铅。“新年单价高,单量多,生意最好,我实在舍不得放过这个赚钱的好时候。”提起这些,徐邢眼里闪着光:“方向盘握在自己手里,日子就有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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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拼命”背后,是两个女儿的未来。徐邢的大女儿12岁,在6个月大时突发疾病,如今仍需要家人居家照料。小女儿15个月大,为了让她更好地成长,徐邢每天都送她到托育园。为补贴家用,徐邢一脚踏入网约车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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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而言,网约车工作时间更灵活,一旦家中有急事,她可以随时回家。“上周两个女儿接连感冒发烧,我在启东和南通医院两地奔波,没有出车。如果是其他固定时间的工作,请假恐怕没这么方便。”徐邢坦言,这份工作不仅给她带来了经济收入,也让她在工作与家庭之间找到了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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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定要精神独立、经济独立”——这是徐邢的微信签名,也是她的人生信条。而这份“独立”需要太多托举:清晨送完女儿后匆忙对付的早餐,家中父母照顾大女儿时的操劳身影,还有沙发上贴满孩子成长印记的照片......这些场景拼凑出一个母亲、女儿、妻子的多重身份,也映照出当代女性的生存智慧。
徐邢告诉记者,当全职妈妈的朋友羡慕她“能赚钱又能顾家”,男同行佩服她“比爷们还能熬”,而乘客的五星好评则写着:“车内整洁,女司机驾驶很稳。”这份职业给予她的,不仅是每个月的经济收入,更是一种生活的价值感和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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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生长让出行更加便捷。徐邢告诉记者,近年来启东的很多道路,如三美街拓宽成了六车道,“走起来比以前顺畅多了。”如今,启东有网约车司机983名,其中女司机有187人,占比近20%。新建的充电站像雨后春笋般冒出,平台推出的女性司机专属保障计划,不仅提升了乘车安全性,也为女性司机带来了更多的接单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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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邢的手机里存着几个“特殊号码”,都是她在服务中结识的需要特别关照的乘客。“有些老人家腿脚不便,不会使用智能手机打车,或者说不清楚自己位置,直接给我打电话更方便。”为此,徐邢特意在车上准备了名片。这种温情,是平台算法背后的“最佳路径”“最优接单率”等数字无法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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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邢的性格比较外向,遇到聊得来的乘客,他们可以一路上谈天说地。而遇到性格较为内向的,除了下车时的一句“再见”,她也会保持适当的缄默。“这两年,我明显感觉到人们素质的提高。上下车时的问候让我心里暖暖的,这活干起来更有劲了!”徐邢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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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暖意不仅来自后方的乘客,也来自同行的“战友”。网约车平台给司机们组建了小队,类似于工作群。1月21日晚上11点,徐邢收车时发现车因电瓶故障无法启动。实在没办法,她尝试着在司机群里发了条求助信息,没想到立刻就有正在做夜班的司机回应了她:“你在哪里?我车里有搭电工具,马上去找你。”随后,好几位群友陆续赶来,其中甚至有她素不相识的人。“他们愿意放下接单来帮我,真的特别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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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情谊也从线上延伸到线下。每个月,平台会根据“出车时间”“接单量”等数据评选“王牌小队”,并给获奖小队颁发奖金,小队成员们会借此机会线下聚会。对于平时鲜少参加娱乐活动的徐邢来说,这是她最开心的时刻。有时候遇到长途单,时间不凑巧或临时有事,大家也会在线下群里互相推荐。“都说同行是对手,可我们都是朋友。”徐邢说这话时,不停给记者展示着手机里的“王牌小队”合影,笑容里带着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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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网约车没有大家想的那么轻松,”徐邢无奈地说道,“长期久坐不仅让我腰痛,身材也走样了。”而当记者问及“累吗”,她笑着回答:“你看这路上,外卖小哥、保洁阿姨、代驾师傅……谁不累?但只要能做下去,相信明天会更好。”
这座小城给予这些新就业群体的,不仅是拓宽的马路与明亮的充电站,更是让“徐邢”们能在家庭与梦想之间自由转向的机会。网约车的后视镜里,延伸的不止道路,更是整个时代对灵活就业的包容,对女性力量的致敬,以及对平凡奋斗者的温柔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