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南通邱新祥 于 2024-1-28 11:48 编辑
年关催款不利时，一个高大身影突然出现 …… 作者：邱新祥 1986快过春节了，腊月二十六这一天，我与单位驾驶员小顾，一起赶往江苏泰兴县河失小镇。这里有个日用品批发经营户，还欠我们厂里15000多元货款。此款，已拖了一年多。当时，我在南通火柴厂供销科，负责当地的销售工作。这个债务人姓陈，年纪30岁不到，平时我称他小陈。 一年前，我在他那边与他谈定，让他经营的批发部，成为我厂定点供应处。最初，小陈还算讲信用，几车火柴送过去，每次都能结清货款。可是半年后，这个小陈就不怎么规矩了。 后来，我对他停止了供货，而且在距他批发部300米一个地段，重新发展了一个经营户。这样，这个小陈就耍赖了，他怪我附近放了批发点，影响了他的生意。
我跟他讲，这是你自己不守信用造成的。开始，我是与小陈这家有过约定。让他独家经营。可他数次违约，才导致了这种后果。因为欠款久拖不还， 我与驾驶员几次路过那里，他不是避而不见，就是蛮横无理。总之，就是不想给钱。 那时，没有高速公里，南通距泰兴河失小镇大约100公里。平时，我几乎都在外面奔波，因为每个月自己都有销售指标。这笔欠款，迟迟不能与单位了结，影响了我的工作。
我与驾驶员小张、小王他们都去过。都没有奏效。有两回，明明看见他在店里，可等我们车子到了，就没人影了。年关快到了，为了他这笔迟迟没有到账的货款，我又急又气。之前，供销科的小范给我出了一个点子，我想想不错，便暗暗拿定了主意。 春节，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家家户户都要团聚。我约了新来的驾驶员小顾，一起赶往泰兴。由于科里其他驾驶员跟我跑了几次催款，已经都不抱希望了。再说，老驾驶员资格都老，不容易请得动。再说马上要过年了，我就更难开口了。 小顾跟我出发了。顺便又送了一车火柴。到达河失地界，已经是下午3点。我叫小顾把货车停在大路上，两人悄悄地跑了过去了。因为汽车目标大，怕小陈发现。这一回，我们果然把小陈堵在店里。他没想到临过春节，我们像天兵一样突然出现在眼前。他尴尬地笑了笑：这马上要过年了，你们还赶过来？ 我与他也不罗嗦，开门见山：“今天，你无论如何要把火柴款给我结了！” “马上要钱，不可能的！” 他眼睛看着一边，“你们至少得提前给我有个准备呀。” 我知道，他又在狡辩。等我提前通知他，他又该溜之大吉了。旁边有两个购物的顾客，我声音高起来：“你今天不把我的账了了，你也不要做生意！” 小顾是从部队复员回来的，脾气躁，他的手在柜台上敲了敲：“小陈老板，我告诉你，今天你再要玩花招，我 ……” 小陈见小顾是个大块头，眼睛转了转，叫身边老婆离开了。也就过了十几分钟，小陈的母亲过来了。他母亲大约五六十岁，走到我身边，眼睛还没看清是谁，就大声吵起来：“你们是不是要打人？来，我老太婆让你们打！”一边吵，肩膀就向我身上贴上来，我赶紧抓住她的一只手，怕她胡来。
小顾见势不妙，大步冲过来，眼睛瞪着这个撒泼女人： “怎么？你老太婆还想在这里掺和？”小顾一把抓住她，将她拎到一边。 这下，老太婆双脚一跺，声音猛地提高了几倍：“大家来看呀，南通厂里的人，打人啦！他们打我这个老太婆啦！”这时，站在一旁的小陈，跟老婆耳语了几下，突然，拔腿就往后面院子里跑。我马上反应过来，知道后院有通道。他又想溜了。
我一边喊小顾，同时，身子一跃，飞快地从柜台上翻过去，上前紧跑几步，追上了小陈，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警告你！如果，你今天再玩花招，我马上报警，并通知单位，再来十几个人，一起对付你。” 其实，打报警电话，我估计也解决不了问题，只要不妨碍社会治安，警察一般不会处理这种经济纠纷。眼下，马上要过年了，单位都快放假了。这个时候，谁能愿意帮自己出来要债啊！我不过是虚张声势，想压住小陈而已。 但是，这个小陈也不是一般人，更是个老油子。他掏出一支烟点上，镇定下来：“我哪里也不去！今天，我奉陪你们！” 事情僵在那里。过了10几分钟，小顾忍不住了，对着脚边的一个空酒箱，猛地一脚，眼睛瞪得溜圆，逼到小陈面前：“我再给你20分钟，如果你再拖老子时间，我……” 我怕小顾真的动手，赶紧按住他。事情又僵住了。 这时，天色渐渐暗下来。天一黑，对我们催款更不利。正当我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对付小陈时，一个大约60多岁的老头出现了，他也不看我们一眼，直接朝小陈跑去，突然，他的声音高起来，我听清楚了，他是在骂小陈。小陈脑袋低着，过了一会儿，又来了四五个村民。 我怕是小陈家人喊来帮忙，一起对付我们的。我拍了拍小顾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色，意思是如果情况不妙，只有先撤退。他们人多，如果动起手来，我们要吃亏。 可是，我想错了。这个老头子，原来是当地一位说话有威信的长者，早年也当过村支书。其他村民，也不是小陈家叫来的。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数落小陈。这位长者一手撑着柜台，问小陈：“你有没有欠南通厂家货款？”
小陈点头。老者盯着小陈： “欠了，还不赶快给人家！” “我店里没有这么多钱。” “听我说，今天，有多少先还多少！” 长者看看我，眼睛又转向小陈，手指着他：“你这个小子，这么耍赖，连我们地方名声，给你败坏了！” 接着，走到小陈母亲面前：“你不要跟着瞎闹！厂家急了，让法院拿你房子抵债，到时，你就晚啦！” 过了一会儿，这位长者走到我跟前，拍拍我的肩，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我没有马上回复他，把小顾拉到店外，商量了一下。 其他几个村民，也七嘴八舌讲开了。一直磨到晚上6点，小陈才凑齐柜台里7600元，交了我手上。另外，余款又重新打了一张欠条。不过，在打这个欠条时，我答应了那位老者面子，弥补小陈2000元，并当着大家的面，当场扣除了。 其实，当时货款迟迟不能到帐这种事，还发生在同事小徐身上。他负责的盐城一个欠款案，总欠款不到2万。因为起诉了，光是诉讼费、律师费、来去差旅费等，就已经花掉近5千元。
官司是打赢了，但轮到执行时却犯了难。为什么？当地负责执行的法官道出缘由，欠主是一家供销社，因为经营困难，已经没有值钱的财产执行了。执行那一天，除了一些压库的日用品，就剩下供销社后院一些大酱缸。法官指着它们：就剩这些东西了。你们要就拿走，不要，我们也没有办法了。结果，东西拉回来一货车，我们科长一看嘴都气歪了。账一算，这笔欠款满打满算，还亏了一半多。 我与小顾，在那次春节前追款后，也就过了一个多月，小陈这次没有失约，所欠余款全部到了位。
如今，这个追款经历已经过去22年了，但现在只要想起此事，我对泰兴河失那位素不相识的长者，与几个讲道理的村民，都充满感激之情。 2008-2-2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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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8 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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