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班语文老师布置家庭作业,抄写作文:)
在老同学眼里,我居然成了“专家” 1974年,我们高中毕业班有个叫殷某华的同学,因为没有大学可读,农村户口没有工作分配,就回乡了。 身边另一些同学,为自己是城镇户口感到沾沾自喜。改革开放以后才发现,自己掉队了。周边一些县市地区,出现了不少瓦工、木工、焊工出身的老板。他们带着自己的队伍,长年承包工程,没有几年就大发了。 殷某华,就是其中一个。他回乡以后,没有种地,长年在外闯荡。没几年功夫,回乡搞起了一个小厂,通过中间商加工一种精密仪器。后来直接与国外“山姆大叔”做生意。据他说,一年赚个五十万美元,没有问题。 很快,他在 南通花巨资购买了一幢大楼,从老家一步跨进城市,成了远近闻名的老板。 发现他当老板是在1995年的夏天,我刚从海南回来。一段时间,为市总一份报纸忙碌。一次在外采访,偶尔听到他的一些传闻。一天,我找到他,谈到了为他新上马的进口配方饮料做系列宣传的想法,他好像并不太感兴趣。当我准备离开时,他突然提出,让我到他公司上班,安排我一个职务。 当时我没有表态。心想,眼下我靠文字养活自己,到你公司能干什么?再说,我们是老同学,你是老总,成了你的部下,不同身份会让我短期内心理无法平衡。那次,什么也没有谈拢,他留我吃午饭,被我婉言谢绝。 没过一个月,国家新闻出版社对报刊进行整编,市总的这份报纸被撤销。多数人只能怏怏离去,我比他们晚走了一个星期。 后来我去了《南通日报》,在陈毅贤负责的部门干了大约两个月。辛苦不算,收入也小,一个小领导在工作安排方面挤兑我,一气之下我离开了日报。我试着给殷某华打了一个电话,委婉表达了自己想到他公司的意思。原先自己有顾虑,怕他计较上一回我的态度。谁知,电话那一头,他竟一口答应了。 很快我上班了。没过几天,他见我做事认真踏实,安排我为公司购买一批饮料设备。我从未接触过这类设备采购,有点犹豫。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一定能行。 我开始了全新的工作。第一步,没有急于购买新设备。因为,这些饮料新设备,都是不锈钢材料制成,比较昂贵。我在中国食品报上,刊登求购二手饮料设备的广告。一些省市,如北京、天津,太原、杭州、深圳,最远的新疆石河子,都有人给我电话,表示有二手饮料设备转让。 一家沈阳的企业,他们厂有一套饮料不锈钢新设备,还未打开包装,是全新的,可以8折优惠价转让给我们公司。从对方语气判断,恨不得让我飞到他那里。 我并没有心急,与一些转让设备的来电相持着,不紧不慢地周旋砍价,提出一些要求。过了几天,又接到浙江温州一个陈姓老板的电话。他表示,自家厂企生产这类设备10多年了,设备保证质量,按二手设备价格结算。 我知道温州人的厉害,做生意很有一套。我有些感兴趣,还是克制自己,淡淡地回了他一句:我们考虑一下,过几天答复你吧。 后来方才知道,因为产品适销,殷某华赚钱不少。有朋友提醒他,产品单一,哪一天“山姆大叔”心血来潮,另找合作伙伴,把你扔到一边就被动了。 因此殷某华提前留了一手,决定上饮料新项目。 上新项目需要时间。我刚到他公司,新项目仍处在筹备阶段。殷某华对我提出购买二手设备的想法很感兴趣,认为是不错的点子。因为,当时国内不少饮料企业受经济大气候影响,有些饮料生产企业,不敢再上新设备了。 当我把温州老板愿意以二手价格提供全新设备的意向告诉殷某华,他很感兴趣,不过他也提醒,与温州人谈生意,要谨慎从事。要我首先考虑北京、天津方面的一些企业。 可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温州陈老板竟突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对方,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称他小陈似乎更妥当一些。他说话声音不高,态度很是诚恳,表示自己是他父亲派过来的,父亲是企业的老板。见他这么年轻,我有些不大放心。毕竟,我们订购的这套设备,在当时价值30多万。 后来,我有意冷淡他,不想与他谈了。他急了,表示,不用我们公司一分钱定金,先给我们生产。产品完成请我们派专家过去验收,如果不合格,可以拒收他们的产品,损失他们自负。 见他这么铁心,我将他带到殷某华办公室,他说了一句:不必找我,这事,你全权负责。 大约过了两个月,我受温州陈老板之邀,去他们厂验收设备。本来,我让殷某华找信得过且机械设备方面比较精通的内行一起前往。谁知,他又是一句:现在,你就是专家,不用那么复杂,你一个人去,就行了。 到了温州,呆了两天,谈不上验收质量,我大概看了几个大规格的不锈钢管;粉碎搅拌机;一条灌装线;几个灭菌锅等。不及内部,检查几条焊缝和一些接头处,认真细致地把了一下关。我觉得,制造设备方面,厂家花了大心血。我曾经有话丢给了对方,只要这次活儿做得好,下一批设备还交给他们。 从温州回来大概一个星期,对方用一辆加长大货车,把饮料设备运到公司门口。卸货前,按合同先付给对方百分之七十的货款。另外百分之三十,分两次付清。 我将合同交给殷某华老婆,她负责财务这一块。那天不巧,殷某华在外面办事。她看了一下合同,表示只能付百分之五十货款。我不好说话了。这是合同,合同有它的严肃性。她是老板娘,财权在她手上。 温州小陈,听说只能付百分之五十货款,一下急眼了,两片嘴唇急促地掀动着,掏烟的手指竟在发抖:“这怎么行呢,我们合同订好的,当初我们相信你们,一分钱定金没有要。现在,你们说变就变啦!” 我安慰着他。过了一会儿,只好打手机给殷某华,他同意按合同付款,叫我跟他老婆说清楚。我没有同意,我的意思,这个工作我无法做。殷某华只好挂了手机。 那天,温州小陈,最后还是拿到百分之七十的货款离开了。他满意了,我却倒霉了。事情发生后,我在老板娘眼里,变成一个吃里扒外的角色。就在个把月以后,我告诉殷某华,我要离开了。他先是一怔,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沉默一会儿,他说,也好,不耽误你,我这里也不适合你。 前年,我听别人说,殷某华与老婆及两个女儿,已经在加拿大搞到绿卡。不过,国内的一块没有放弃,委托一个亲戚负责打理。 我算了算,与他们至少5年没有见面了。我依然在文字里行走并收获自己。活动范围不大,但心静。与他们相伴的一段经历,有时还偶尔想起,苦涩却淡了许多。
(对照原文,恭请点评。留面子可以不计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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