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对于很多人来说,注定是难忘的一年。在高校停止招生的十年寒冬后,终于等到了春回大地。这一年12月,570万心怀梦想的知识青年涌向了高考考场,踏上了改变自己命运的征途。第二年春天,27.3万多名大学新生踏入大学校园。 1978年9月,新一轮的高考再一次拉开帷幕,前后两届共1000多万的考生,重新燃起了掌握自己人生的激情。 1977年高考,是中国中断了十年之后的首届高考,也是新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冬季高考”。当年的录取率为4.74%。这个难度,堪称史上最高。 1977年冬,年近而立的南通县青年宋 林飞走进了高考考场。他初中毕业于三余中学、高中毕业于南通中学。“进了通中的门,就是大学的人。”这是人们当年对南通中学的好评。但高中毕业前夕,“文革”开始,他失去了高考机会,只能回乡务农。 1969年,他参加南通县委(今南通市通州区)组举办的“土记者学习班”,因为“会写”被留了下来,不久后被调到南通县委办公室做秘书工作多年。 1977年冬,宋 林飞终于等到了走进高考考场的时刻。他回忆道:“曾经有媒体报道说:‘宋 林飞与同事的孩子一起考大学。’这是真实的故事。当我接到南京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甜酸苦辣,心情难以言表。” 他说:在南京大学读书期间,对我影响最大的老师是胡福明。他主张,人要有创新精神,特别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观点,我一直铭记在心。另一位是孙伯鍨先生,他说,做学问一定要踏实,不要浮躁,不要怕坐冷板凳。这对于培养我的学风,具有重要的意义。 宋 林飞后来成为知名学者,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曾任江苏省社会科学院院长,江苏省人民政府参事室主任等职。 1977年秋天,22岁的如皋青年黄蓓佳正在江心岛长青沙农场插队,那里养有许多种猪,芦苇成片。一天,黄蓓佳在干农活,农场的人给她捎来一封信,是在扬州当中学老师的父亲写来的。父亲在信中告知了一个当时还不确切的消息:高考即将恢复,父亲要她准备一下。 不久,恢复高考的消息就被证实了。农场很多知青都报了名要参加考试,而正式考试前要经过两道门槛:初试和公社的政治审查。考试时,因为桌子是小学生用的,非常矮,考生都是成年人,都艰难地趴着身体答卷。 黄蓓佳顺利地通过了初试,并填报了志愿。她心中最向往的是北大中文系和复旦新闻系,可在信中与父亲反复磋商后,只填了南师大中文系。那时的知青要求不高,有个大学上,将来能分配工作,已经十分奢侈了。 另外一道让黄蓓佳担心的关口是政审,因为她的家庭成分是“地主”。对此,生产队召开了全体社员大会,对她能否参加高考进行了评议。半个小时后,生产队队长走出来对门外的黄蓓佳说:“你去考吧!”当时,她激动得直流泪。 那一年,她幸运的考上了北京大学中文系,从此踏上了一条与文字相伴的道路。 1977年3月,刚从部队退伍的如皋青年卢新华到江苏南通柴油机厂做了一名油漆工,工作不到半年,他就从报纸上看到了恢复高考的消息。卢新华说:“当时一天工作8个小时,一周工作6天,他就利用工作之余抓紧复习。最幸运的是,当时工厂一名同事的妻子在南通一中工作,为我办了听课证。到了晚上,我就跑去南通一中听课,这对我的高考帮助很大。” 他还记得当年的高考作文题。“当年的高考作文题是苦战,当年叶剑英同志有一句话叫‘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他说,他当年写的是一篇记叙文,写的是“四人帮”粉碎后,人民群众奋战、苦战的情形:一个退伍军人在工厂里工作,期间一次回家探亲,看到家人在地里抢收庄稼,孩子在家里认真读书。 卢新华顺利考取了复旦大学。在校期间,他的短篇小说《伤痕》轰动了复旦校园,震撼了当时的中国文坛,成为新时期“伤痕文学”运动的发起人。 1977年10月28日,如东青年肖远骑在家乡最好的照相馆照——如东县马塘照相馆照了一张照片,纪念他高考通过了初考。转眼走进1978年的春天,一封扬州师范大学南通分院的录取通知书飞来了,送到他的手里。他成了全镇唯一的一位考上的大学生。 大学毕业后,他回到家乡,在教育的园地里“精耕细作”,收获了累累硕果。并从中国偏僻的乡村田间小道,走到京城,成为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特级教师、教授。 昔日少年如今两鬓斑白,但四十多年的风雨中,他们始终和社会的进步血脉相连。从1977年到如今,高考的记忆不断变化,但时代赋予的特殊意义从未曾褪去。 来源:夜航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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