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网络热度颇高的日本社会学家上野千鹤子,在新书《始于极限》中,展示了与日本女作家铃木凉美的通信。
铃木凉美的经历比较特别。 她出身优渥家庭,但从16岁时起就开始做夜店女招待和AV女优。对这段经历,她没有隐藏,反而大方地说出来并进行自我分析。 在25岁时,她还凭借一篇名叫《AV女优观察报告》的学术论文,被东京大学录取,之后连续出了近十本书。 在日本漫画改编电影《千寻小姐》中,女主角和铃木凉美有着相似的经历。 作为曾经的“风俗女郎”,她们都对自己的人生保持了一种直率和坦诚。 《千寻小姐》 尽管选择开始了新生活,曾经的过往和无处不在的孤独,仍在时刻跟随着她。 千寻小姐故事发生在日本一个普通小镇上,有一位奇怪的年轻女性,名叫千寻。这样的人身上好像有一层结界,只有那些来自同一星球的人才能识别出来。Ta们如此坦诚地做着自己,仿佛社会和他人的束缚都通通不存在了。在清纯外表下,千寻实际上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日本风俗店的女郎。通常人们都会选择隐瞒这样的过往经历,何况千寻似乎刚刚来到这个小镇,完全可以对过去避而不谈。但有趣的是,她对自己“风俗女”的过往好像丝毫不在意,周围人基本都知道这个情况。每当千寻在店里开开心心为客人包装便当,面对男性的调戏,随口就用一句“祝你这个色大叔早死早超生”,调侃过去了。后厨的阿姨听到外面的笑声后立马说:“不愧是当过小姐,对付男客人真有一套。”旁边的帮厨大叔问她怎么知道千寻做过小姐,阿姨表示是她本人告诉我的。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当她把自己的秘密大大方方说出来后,别人连嘴闲话的机会也没有了。值得一提的是,《千寻小姐》由日本导演今泉力哉执导,当红女演员有村架纯主演。导演今泉力哉曾多次拍摄呈现人与人之间细腻感情的电影作品,如《爱情是什么》《在街上》等。而有村架纯的作品更是为国内观众所熟知,如《花束般的恋爱》《垫底辣妹》等。原本以为这一次两人之间会延续一种复调结构,讲述一个带着猎奇意味的故事,毕竟能够在东亚国家里大胆讲述这种身份的影视作品很少。但在《千寻小姐》中,我们看到的更多是以女主角千寻为中心,辐射出去的众生相。对于女主角曾是“风俗女郎”这个最大的噱头,导演并没有用戏剧化的手法过度渲染。整部电影充满了日系电影特有的“生活流”气质,剧情像白开水一般平淡。无论是叙事上还是摄影风格上,都不疾不徐,充满生活气息。包容与治愈《千寻小姐》的漫画原作作者安田弘之在书里写:“这是记录而非故事。我只是一直追在她身后,忠实地重现了发生的这一切……她确实在那里活着。”在影片中,我们能看到千寻这个人物不是固定的,而是自然生长出来的。遛弯时,她看到一个流浪汉大叔,没有用怜悯的姿态去帮助他,而是把自己手里的便当分给他一份。吃完便当后,千寻又对大叔发出了邀请:去我家洗个澡吧。通常情况下,一个年轻女性能对一个陌生男性分享的最大的善意,也就是分一份盒饭了。不过还好,大叔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后,没有告别就离开了。之后,两人又见过几次面,也曾一起面对大海,吃酸到整张脸都缩成一团的腌梅。千寻没有尖叫,没有报警,她只是一个人在黑夜中挖了个坑,埋葬了大叔,然后回家洗澡,喝瓶冰啤酒。大叔生前曾有一个秘密基地,那是一间正对着大海的废弃屋子。这里除了是流浪汉的留宿之地,还是一个女高中生宇部千夏的避难之所。她不喜欢上学,所以总是躲在这里看漫画,平时就叫流浪汉“师父”。千寻和千夏初次见面后,两个人很快就成为了漫画同好。在千寻与流浪汉结缘的同时,也和女高中生九仁子逐渐熟悉起来。九仁子看起来家庭幸福,家境富裕,母亲是家庭主妇,每一顿饭都精心设计,色香味营养俱全。但九仁子依旧不开心,那种饭桌上以夫为纲以父为纲的气氛,压得她无法呼吸,食不知味。她就是适合生活在海边的人,没有条条框框,没有压制与束缚,有的只是对他人不设防的信任和接纳,能在世界中肆无忌惮地游走。所以,当九仁子终于鼓起勇气站到千寻身旁,和她一起脚踩海水拥抱落日时,就像小王子遇到了自己的玫瑰。很快,千寻和九仁子,以及另一位总是傲娇的小学生小诚,三个人成了朋友。小诚和妈妈一起生活,但是早出晚归、脾气暴躁的妈妈,好像总是不快乐。当这份压力转移到孩子身上时,自然而然地,小诚也脾气暴躁,他甚至用圆规扎破过千寻的手。但千寻很快就软化了别扭的爱意,甚至把自己的便当分给男孩吃。孤独底色 千寻在一次又一次与人结缘中,愈发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孤独。 电影里,导演用闪回零星的片段,拼凑起了千寻的过去。儿时的某一天,她自己做了饭团,但肉松是肉松,米饭是米饭,看起来七零八落。就在这时,一个名叫千寻的风俗女,问可不可以让她吃一个,她称赞这个简单的饭团美味无比。后来,两个明明年纪相差很多的女性,就像双生花一样,牵着手一起走了一段路。那晚之后的许多年中,古泽绫误打误撞也成了风俗女,给自己起名同样叫千寻。或许,她也想像那个千寻一样,成为别人的光芒,驱散寂寞。《千寻小姐》是一部很适合慢慢观看的电影,缓慢治愈,温暖强大。不过,电影里似乎每一个男人都是爱意的索取者,每一位女性都在做着牺牲。于是有一些观众认为,包括千寻在内,女性角色略显圣母。其实在原作安田博之的漫画原作中,《千寻》讲述的是女主角做风俗女郎正当红的故事,续作《千寻小姐》则更聚焦千寻告别旧业后的日常生活。结尾处千寻到农场上打工。有人问她之前是做什么的,千寻笑笑说自己是便当店店员。这中设定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导演对角色的前史刻画,显得有些“避重就轻”。作为曾经的风俗女郎,她到底走过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才能做到如此的云淡风轻,还可以去治愈身边人? 但这份云淡风轻背后,不仅仅有自由的表象,亦有无处不在的孤独底色。正如女主角所说,“我们都是住在人类躯壳里的外星人,来自不同的星球。但来自同一个星球的人,总有一天会遇到的吧。”比起将千寻当作角色,更正确的打开方式更将其视为一种气息。她是平静里的孤独,是阳光下的寂寞,一种既与世间万物亲密相拥,又在内核里缩成一团的疏离。希望每个人都能在千万人中,找到和自己来自同一个星球的人。南通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