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南通邱新祥 于 2022-12-5 10:22 编辑
上海 、常熟之行,让我百感交集(之十二) 作者:邱新祥
黑车司机在手机里告诉我, “现在什么时候啊,你还要过长江,今天一天车子积压了几公里。我不去了,你实在想去找别人吧。”宾馆女服务员对我:“你就安安心心住一夜吧,明天上午早点过去。”
从上海会南通,为了避开苏通大桥改道到常熟,通过常熟再去通沙汽渡过江,却兜了个大圈子。人依然回到了常熟,一天辛辛苦苦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服务员很快办理了住宿手续,安排了宾馆3层北边一个房间。
我沿着没有装修过的楼梯过道,“噔噔噔”一口气跑了上去。开门就听见一种鼓风机的声音。我将北边一扇窗子打开,对面原来是一个生产企业。平时,我最讨厌噪音了。立刻下楼找到服务员,表示这种房间不适合我。服务员对我:“那是一个毛纺厂,声音还不算大,你把窗子关紧了睡,声音不就小了吗?”
“不行?我不习惯关窗子睡觉。冬天我都要开窗。”我要求女服务员换个房间:“条件差点没问题,有噪音,我坚决不要!”
女服务员叫我再去二楼南边一个房间。我上去了,因为隔了北房间与一个过道,毛纺厂传来的噪音,几乎听不见了。房间朝向也不错,但有点不足,南边窗子一打开,外面就是一条大路,汽车来来往往,开得慢好一些,速度快的,屁股后面卷起一股灰尘。同时,楼底店面也时有杂声传来。不过与3层北边房间相比,还算好的。3层那个北房间,除了电厂机组出现严重故障,企业噪音24小时都不会不消停。大路上的机动车来往,楼底店面产生的喧嚣,至多影响到上半夜,后半夜,应该都随主人休眠了。
我四下打量着,主意也已定好:今夜就住这个房间了。按惯例,先冲了个热水澡。衣服是不好换了,因为这次到上海中山医院,只带了一天的换洗衣服。下楼经过服务台,女服务员知道我没有吃夜饭(登记时她问过我),告诉我,楼底左边一家饭店口味比较好,还不贵。我走进这家饭店,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咳嗽了一下,厨房里出来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问我是不是吃饭?我点头。她靠近我:“你来晚了,现在已经8点半了。” 我看着她:“是不是要关门?”
“对啊,今天天气不好,受雾霾影响,过江车子少。中午饭店外送了三四十份快餐,厨房里已经没有什么菜了。我们也准备打烊。” 听女人这么一讲,我刚才的食欲,顿时被她打回去了。眼下,我又累又饿,也不想再找别的饭店,对这个女人:“店里有什么,就烧什么,我简单吃一下。” 这时,厨房里出来一个男人:“锅里还有点骨头。” 我看到柜台上一个塑料盆装着香菜:“骨头汤里加些香菜,再来一份花生米,这个东西不会没有吧?”
“这个有,昨天才炸的,脆着呢。”女人转身拿去了。接着,我又要了一瓶啤酒。平时在家,这个冬季基本就不喝了。但今天,从上海到常熟,再到碧溪镇,已在车子里颠了半天,下来还跑了不少冤枉路,生了不少气,嘴里干燥心里起火。很快,一瓶啤酒几大口下肚,剩下了小半。 男人在厨房里烧骨头香菜汤。不一会儿,女人就端上来了。我筷子在汤里捞了一下,骨头是那种脊椎骨,没有肉,就一大块。碗底还有点骨头渣,香菜是切碎的,零散着浮在汤上。看样子,材料用了最多两小根。
平时,为了满足家人味蕾,我二三天就要抵达菜市场,巡视一番。除了购买牛肉、大虾、海鲜等荤菜,同时,一些素菜也是必购之物。这香菜的身价,比起一般青菜要贵点,但也不至于这么金贵。这碗骨头烧香菜汤,投放的香菜一点点,如同撒下的葱花。我心里有些不满,对眼前的女人:“我要的香菜,是不需要切碎的,柜台塑料盆里不是还有吗?烧菜的那个人就不能多放点?”
女人笑着:“香菜是调味的,多放影响汤的口味。切碎了,更能帮助肠胃消化吸收。” “素菜我不怕多,我生来就会吃草!”女人看着我,眼睛闪出一丝好奇:“你还能吃草?” “对,我属羊的,吃草是我的专项,而且不需要切碎。我有坚硬的牙齿对付,整棵更好。” 我用筷子,指着碗里漂浮可怜的香菜碎叶,“我不是娇滴滴的小姐,这种吃法,让我回不了羊群。” 心里一边嘀咕着:在这个饭店,我这个属羊的,咀嚼特长不是更被埋没了吗? 女人似乎明白了,想说什么,但又咽回去了。
本来,面对这碗骨头香菜汤,我想不要了,叫他们按我的意思,重新烧它一碗。当然,不要的这个碗汤,钱我照样支付。可我不想生气了,也知道,开店的主人已经忙了一天,也不大愿意,为我这点小生意再站在灶台前了。为消除心里不悦,本人借香菜说事,不过开个玩笑,调解一下气氛而已。
夜饭很快完成,一碗汤吃了半碗。花生米还可以,只吃了一半。不愿浪费,便要了一只食品袋,装了带回。一碗汤、一盆花生米,一碗米饭再加一瓶啤酒,店主总价只算了18元。还算好,骨头香菜汤刺激了我,但实诚的价钱让我找回了温暖。
回到宾馆2楼,虽然比较累,但仍然没有睡意,当然,我也不怕了,已经想好,明天不管天气如何,过江肯定没有大问题了。此地,与南通仅隔一条长江。如果岁月倒回30年,凭我的水性,我身边只要带个救生圈,不乘汽渡不乘客轮,一人游过长江,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居然朦朦胧胧睡着了。但半夜11点多,就被楼下的声音惊醒了。醒过来,就感到大街上,过往的小车声音特别刺耳。上半夜少有杂音,但时至后半夜,道路被一片宁静覆盖,偶尔过往的小车,如入无人之境,时速很快。有的只听见“轰”地一声,就闪电一样穿过去了。
但我不断安慰自己:不要急,不要急!在外面,好多场景就是这样,缠着你,需要你面对,不可能回避。住宿不过对付一夜(准确说,也就半夜),就应该忍受这种处境。明天就要到家,到家了,这些……就会……
我又进入这种迷迷糊糊的睡眠状态。凌晨6点时分,我再也躺不住了。起来第一件事,还是先洗个热水澡,梳理梳理精神也让它振作一下。包里还有上海吃剩的点心,给自己倒杯暖水,不慌不忙吃完。到了楼底服务台,服务员还在睡觉。我轻轻敲门,门开了一个口子,女服务员披着上衣,探出脑袋,惺忪的眼睛看着我:钥匙就放到前台桌上。我对她,“我要走了,你到2楼,检查一下房间里的物品。”女服务员脑袋缩回了屋子:“不需要检查,我相信你。”
离开了宾馆,大约10分钟,我来到了昨夜站过的路边(十字路口的东南角上),等候过路的客车。大货车比较多,几乎一辆接一辆。但我需要是客车。不过,又担心客车不会停车。昨夜,就碰到这种情况,我站在路边,对着司机喊了,手臂也招了,但几个客车司机都没有理我。大家好像都在抢时间,抢了排队早点能够过江。
我正犹豫着,是不是再往前跑上一段路?因为前面有一个公交站台,那个地方,司机停车的可能性要大。我想着,突然一辆快速由路西左转过来的大巴,明显减速了。我欣喜着向前几大步,一边向司机挥舞着手臂。大巴“刺”的一声,停在了我的身边。大巴前玻璃窗下方放着一个牌子:响水——上海,现在的方向是上海回响水。驾驶员让我赶快上车,我眼睛扫了一下,车厢里乘客几乎满了。驾驶员要我坐到最后一排的空座位上。
这时,我不禁为自己暗自庆幸:今天太顺利了,路边上没有等多久,就搭上了回南通的顺便车。大约十几分钟,右侧道路上出现两个长长的车队。像两条巨龙一眼看不到头。有人说,快到苏通大桥辅道了。这时,让我上车的那个驾驶员,离开副驾驶座位,拨开乘客,走到我的面前,让我买车票。我问他:“到南通多少钱?” “怎么?你这个老哥只到南通?” 我回答:“是的,你们的大巴不是顺路吗?”
“快点下去,这个车子不好带!”驾驶催我赶紧下车。我见他黑着个脸,不好商量,只好悻悻地下了大巴。(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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