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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吟：18年前一件戳心事，让我至今不能释怀
18年前，南通一个在校学生与同学发生争执。由于对老师处理不满，当晚回家，父亲发现儿子神情不对问了几句。谁知他快步冲到阳台纵身跳下。此事引起小区不小的震动。我与跳楼孩子家长熟悉。为了助上一臂之力，本人以文字还原了这个事件，并发到当时与我工作有关的省城一家媒体。
下面为蒯某父母求助媒体的一份原稿：
编辑同志：您好！
我们怀着十分悲愤的心情向贵报反映儿子蒯杰的遭遇。希望贵社主持正义，援助我们家长一把，向儿子所在的学校——南通市xx中学讨一个说法。
2004年4月7日晚6∶45时，蒯杰从南通市xx中学回家，儿子进屋后，我们发现他的神态异常。这天下午蒯杰父亲蒯宝祥已接到学校班主任吉X老师的电话，反映蒯杰与班上同学发生争吵。经他调解蒯杰不服，事发后，蒯杰背着书包离开教室时，听到吉X老师讲：“走就走吧，由他去吧。”T 就背着书包一人离开了学校。
儿子神态反常，我们猜想他在学校里受了什么委屈，就让他说明一下情况，他不回答就要出门。当时天色已晚，儿子还没吃晚饭，蒯宝祥就堵在门口，不让他外出。这时，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儿子与我们僵持了一会儿，转身冲到东边的房间，从四楼窗口纵身跳了下去。
惨景发生后，儿子经过南通市第一人民医院抢救，保住了性命，但由于胸椎、脊椎部位严重损伤，造成了高位截瘫。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我们一家陷入了灾难。从此儿子卧床不起，大、小便失禁，为了给儿子治疗医病，我们很快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又到处借债，前后共花去抢救、医疗、药品等相关费用7万元之多。
事至今日，从儿子出事到现在，已经一年零一个多月。作为父母我们不能不管自己的儿子，儿子不管怎样，他也是我们父母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从小学到中学，又花费了很大的代价。儿子出事后，作为学校，最初在校园里进行了一次募捐活动，给了我们家长1000元，后在长达一年零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学校领导及班主任就再也没有过问我们儿子一次，连电话也没打一个。眼见儿子长期卧床，被伤残和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我们真是欲哭无泪。而学校竞然一推了之，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我们除了气愤，更多的是寒心！
本月25日上午，又面临儿子蒯杰新的难以承受的高额医疗费，我们家长在无奈被迫下，去找该校主要领导，要求校方对我们儿子作一个交待。
结果校长回避。我们只好找到班主任XX，向他提出我们的想法和对学校的不满，他居然说了这么一句：“我们找不到你们的家。”
当时我们很生气，这不明摆着不管并推御责任吗？当初我们儿子蒯杰在学校里，班主任只要他认为儿子犯了错误，便会很快打电话向我们家长反映。但现在，时间已过去一年零一个多月，这位班主任却用这种借口来应付我们。
后来，我们又来到校长办公室，XX副校长居然躲在里面，面对我们的提问和质疑，他也是极力推御责任：“跟学校没关系，学校没有责任。”最后，仅表示可以考虑补助。结果，双方交谈不欢而散。
本月27日上午，一个亲戚陪我们家长一起找到葛X副校长，他态度仍然强硬，双方仍然没有谈出实质结果。
投诉人： 蒯宝祥 朱偶芬
0513-5826748 2005年5月27日
接到这个投诉，6月3日，XX中学葛副校长接受了本人的采访，蒯杰跳楼已发生一年零二个多月，校方仅给家长蓦捐1000元后，再也没有一次上门看望蒯杰，连电话也没有打上一个。面对本人的提问，葛副校长说，2004年4月7日晚上跳楼事件发生后，第二天《江海晚报》就刊登了一篇“因与家长闹矛盾，倔强少年竟跳楼”的新闻报道。正是这个新闻，校方由此认为跳楼与校方没有关系。为了表示爱心，校方募捐了1000元。我们没有责任，不想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
葛副校长同时介绍，事发的上午，蒯杰离开学校，吉X班主任派人在校门口拦都没拦住。中午又打电话给蒯杰父亲，告知孩子离开了学校。
葛副校长又提供了当时XX班主任和班上学生一些情况记录（有的是补记）。他认为，这些证据，可以表明蒯杰跳楼责任在父母一方，与学校无涉。
第二天，本人又与蒯杰母亲朱偶芬见面。朱说，校方因《江海晚报》一则报料，认定自己没有责任。为此，其已找了晚报领导。领导表态：报料不能作为责任的依据。如果这样，校方是在推卸责任。朱说，XX班主任在蒯杰离开教室前，不但不经调查，而且话语粗暴，当着全班同学指责蒯杰。班主任平时就对他歧视，这次又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心。蒯杰离开教室，校方认为，班主任派人在学校大门口拦过蒯杰。但事实上，根本没有此事。
事后，本人与葛副校长通了电话，对我提出的这两个问题，其不在谈论晚报的报道。但对班主任在学校大门拦过蒯杰，不再指明前门，而改口后门。
6月14日，本人拨通了南通市教育局电话，电话里一位自称姓邢的同志，接受了采访。就蒯杰跳楼事件的责任认定，其认为，可以通过诉讼来解决。事发后至今，蒯杰家长已经为蒯杰花费各种费用近10万元。对此，他表示同情，并认为校方只能从其它方面给予适当补贴。当本人提出蒯杰父母都是下岗工人，为孩子已花费了巨款，未来还有一大笔无法预测的费用，邢主任对这个话题，没有作出正面回答。
6月22日，本人为此事来到南通天业律师事务所。
南通天业律师事务所周勇主任认为，蒯杰跳楼是校方与家长都不愿意看到的不幸事件。从这个事件上，双方都应该好好吸取教训。客观地讲，学校没有全部责任，但还是负有一定的责任。从三方面他简单谈一下：
第一方面：学校应该预知并采取一些防范措施
对学生，尤其是未成年的学生，作为校方领导、班主任到老师，平时不仅应该在学业上多关心、督促和监管他们。而且，平时也应该多与他们交流沟通，善于发现和捕捉他们的内心活动，尤其对学生的异常行为不能麻痹大意。一旦发现学生有异常行为，班主任或老师作为监护人，有义务和责任及时告知家长，将学生护送到家，或在学校当面把孩子交给家长。
第二方面：教师处理学生应该讲究方式、方法
对学生之间的争吵、纠纷，老师特别是班主任首先应该认真调查，明确责任后才能批评或处理过错的一方。切不能作风简单、武断行事，更不能在公共场合随便批评或处置学生，要充分考虑到学生自尊心和承受能力。如果学生间产生矛盾，应该讲究解决的方式方法，以防止矛盾升级与激化。
第三方面：挫折教育应当引起学校高度重视
如今，各行各业竞争压力加大，学生也不可避免受到影响。学生的学业负担已经很重，又面临来自学校与家庭的双重压力。事实上，现在的孩子心理素质方面的教育比较缺乏，挫折教育更是甚少。校方应该在这方面多花气力，应该引起足够重视。对一些心理素质存在缺陷，容易产生过激行为甚至走极端的学生，要重点监护。这样，才能有效避免悲剧事件的发生。
日前，本人又专程去南通市人民医院看望了正在该院治疗的蒯杰。这位身高1米75的小伙子本来应该活跃在学校，与同学们在一起完成学业。但如今，由于其胸椎、脊椎部位严重损伤，不能下床，更不能活动，只好每天躺在病床上打发时间。
蒯杰母亲朱偶芬介绍，南通市第一人民医院与北京某医院专家合作，准备在近期给蒯杰作脊椎部位神经移植。这笔费用高达10万之多。院方考虑到蒯杰父母实际经济能力，出于人道主义援助，院方已经决定医院承担大半费用。
蒯杰父亲下岗多年，今年1月刚在“易初莲花超市”，谋了一份工作。蒯杰母亲眼下还在打零工，没有稳定收入。从5月11日住院至今，父母已经为儿子又花去医疗等各项费用6800元。医生预计，近期蒯杰还要花费1万3千多。蒯杰母亲流着眼泪：“这次治疗的首期费用6000元，还是孩子父亲东奔西走，转了几天才借来的。”
我们这个社会，连受伤的鸟儿，流浪的猫狗都能得到好心人救助。蒯杰父母希望自己严重伤残长年卧床的儿子，能够得到各界的关注和援助。
（邱新祥） 2005年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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