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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三读《白鹿原》:最底层女人的挣扎,“性”是救赎还是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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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4]偶尔看看III

    发表于 2022-1-23 11: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江苏省南通市
    王小波说:“写了那么多性,既不是为了找些非议,也不是想要媚俗,而是对过去时代的回顾。”
    很多文学作品中,充斥着大量关于“性”的描写。但起于性,却不止于性。从中窥探出的却是一个群体或是一个时代的背景。
    再读《白鹿原》原著,冷秋月因“性”而疯,田小娥因“性”而死,对身处社会底层的那些女人来说,性是救赎还是原罪?
    或许它只是表象之一,更多的是对人类生存境遇的控诉。
    1.
    陈忠实提笔写《白鹿原》,来源于好友路遥的刺激。当年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在文学界引起巨大的反响之后,陈忠实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写作多年,如果写不出一部像《平凡的世界》一样的伟大作品,死不瞑目。于是他辞去工作,回到祖屋开始专职写作。
    他创造田小娥这么个“离经叛道”的女性人物,灵感则来源于他在搜集材料的时候,看到的一部蓝田县志。
    在这部长达二十多卷的县志中,竟有多达五个卷本是记录贞洁烈女的名字的。看后,陈忠实无不悲伤地说:
    “这些女人,用他们活泼的生命,坚守着道德规章里专门给他们设置的“志”和“节”的条律,经历过怎样漫长的残酷煎熬,才换取在县志上几厘米长的位置?”
    “我感觉到最基本的作为女人本性所受到的摧残,便产生了一个纯粹出于人性本能的抗争叛逆的人物。”
    “田小娥”这一人物形象便定格在他的脑海中。一个风情万种,娇俏明媚,却被父权,夫权和族权三座大山压得最终沦为男人玩物的女子,就这样出场了。
    她绚烂出场,又落寞退场,最终一缕香魂被镇压在镇邪塔下。
    陈忠实曾评价她:生的痛苦,活得痛苦,死的痛苦。
    读《白鹿原》的时候,我想到一个细思恐极的地方,不禁恶寒:假如她一直逆来顺受,甘心给郭举人做“容器”,活在郭举人的大女人压迫之下,忍辱负重,是不是能平安度过这一生呢?大概率是的。
    她这一生的动荡,从跟着黑娃私奔来到白鹿原开始。四个男人,或爱过她的,或玩弄她的,都从她生命中来了又去,但她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却再难有路可走。时代大背景下的女人命运,当真身不由己。
    但田小娥对父权,夫权和族权发起的反抗,仍具有时代的意义。
    2.
    田小娥勾引黑娃,既是她自我意识的觉醒,也是她为尊严抗争的第一步。
    郭举人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他娶田小娥主要原因是需要她作为“容器”给自己“泡枣”,以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
    郭举人的大老婆是个醋缸子,不但规定每月逢一郭举人才能和田小娥行房事,而且明里暗里打压她。
    压抑的天性,揉碎的自尊,使她心底"反抗"的种子在疯长。黑娃的到来,便是一个契机。
    黑娃血气方刚,孔武有力,他身上的蓬勃之气与郭举人的萎靡之态产生了强烈的对比,田小娥原始压抑的情欲在这种阳刚之气的催动下逐渐苏醒。
    多次有意识地试探之后,她主动引诱了黑娃。直到郭举人发现两人苟合之事,把田小娥休回了家,并派人追杀黑娃。
    原著中这样描写田小娥被休回家的待遇:
    田秀才托亲告友,要尽快尽早把这个丟脸丧德的女子打发出门,像用锨铲除拉在院庭里的一泡狗屎一样急切。
    还好黑娃没有拋弃她,打听到她娘家的村子,托人去田家说亲,带走了她。
    这段与父权和夫权的公然抗争,田小娥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但可悲的是。依然没有逃脱委身男人的命运。
    与黑娃的结合是两个底层人的相互抱团取暖,也是这两个同样具有反叛精神的人,挑战传统族权的开始。
    3.
    黑娃带她在白鹿原上的破窑洞安了家,在开阔的白鹿原上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个窝儿了。小娥激动地说:
    "我不嫌瞎,也不嫌烂,只要有你,我吃糠咽菜都情愿。"
    但这时候,在传统女德的约束下,"荡妇"这个标签也狠狠地贴在了她的身上。以白嘉轩为首的封建礼教卫道士们又给了她狠狠一击:白嘉轩不准她入祠堂。
    刚出狼窝,又进虎穴。这对可怜的情侣刚逃出父权和夫权两座大山的压制,又进了族权的桎梏。
    面对白嘉轩构建的封建礼教堡垒,黑娃不敢公然对抗。"不准田小娥入祠堂"却成了黑娃接受鹿兆鹏怂恿烧粮台的最主要理由。
    可"农运"失败,黑娃潜逃。小娥再次被拋弃,势单力薄,惶惶不可终日。她一方面为黑娃担心,一方面食不裹腹为温饱发愁。
    病急乱投医之下,被乡约鹿子霖钻了空子。鹿子霖好色,十里八乡有不少相好,"干儿子"坐了4桌。
    他帮田小娥的唯一要求是:有事"床上说"。对于鹿子霖动不动"床上说",田小娥都容忍了,在封建礼教吃人的社会,对于手无寸铁的女子来说,身体是利益交换的唯一筹码。
    东野圭吾说:"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阳光所到之处,黑暗便无所遁形,人心却可以两面三刀,藏污纳垢。
    鹿子霖不但占有了她,还让她去勾引白嘉轩的长子白孝文,想以此打击白嘉轩。这个可怜的女人,自此又沦落成两大家族斗争的棋子。
    与白孝文的苟合,打脸了白嘉轩,间接逼死了白孝文的妻子,田小娥在白鹿原上也完全成为了所有人的仇敌。最后,在饿得奄奄一息之际,被公公鹿三一个梭標扎到心窝子,结束了屈辱的一生。
    几番折腾,几番思量,以"性"开始,因"性"结束。
    4.
    原著中有一段"借尸还魂"的场景,田小娥死后,鬼魂附身鹿三,说出了一段字字泣血的控诉:
    “我到白鹿村惹了谁了?我没偷过旁人一朵棉花,没扯过旁人的一根麦秸柴禾,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人,也没截过一个娃娃。白鹿村为啥容不得我住下?我不好,我不干净,说到底我是个婊子。可黑娃不嫌弃我,我跟黑娃过日子。村里住不成,我跟黑娃搬到村外烂窑里住。族长不准俺进祠堂,俺也不敢去了。咋这么着还不容让俺呢?……”
    在我看来,这一段并不是画蛇添足,至少在作者眼里有两个用意:
    一是,表达了作者对田小娥的悲悯。
    二是,抛开封建迷信,这段话其实是鹿三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所说。一方面他心有愧疚,另一方面说明鹿三这样的老顽固,内心也开始觉醒。
    白鹿原上的改革势在必行,封建礼教终会被推翻。
    最终,白嘉轩听了朱先生的话,把她的尸骨从窑洞里挖出来,架起硬柴烧了三天三夜,装在瓷缸里封死,压在了六棱砖塔下。
    白鹿原上最美的女子,凄凉的一生落下帷幕。原上的改革也在势如破竹般地进行。
    5.
    之前读原著的时候,我一直不明白:白鹿书院的朱先生,一直以智者的形象出现,白嘉轩的很多人生疑惑,都是他开导的。他的很多思想也是超前的,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却想出了造一座镇邪塔镇住田小娥的主意。
    如今再读,才幡然明白,那何尝不是陈忠实自己的无奈:从古至今漫长的岁月积累下来的对女性的偏见,仅靠一部文学作品是不可能改变的。
    也是警醒世人:靠原始欲望的方式来反抗封建礼教是行不通的,失败是必然的结局。想要从根本上改变,必须从思想上提升,醒悟。
    这也是为什么作者给朱先生和白灵的定位是“白鹿”之魂。
    原著中,朱先生去世的时候,朱白氏忽然看见前院里腾起一只白鹿,掠上房檐飘过屋脊便在原坡上消失了。白灵去世的时候,白嘉轩和母亲,还有朱白氏都同时梦见了白鹿向西飘去。
    虽然以原始人欲为武器的抗争是走不通的,但作者还是对田小娥的抗争进行了礼赞,最后瘟疫散去,“雪后枯干的蓬蒿草丛里,居然有许多蝴蝶在飞舞”。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小人物如同沧海一粟。但每一场疾风骤雨般的改革,时代交替的阵痛中,小人物却是不可或缺的催化剂。
    《白鹿原》这本书被陈忠实称为"垫棺之作",一经出版便以星火燎原之势轰动了整个文坛。
    陈忠实用自己细腻的文笔,把大变革时代下的百姓生活浓缩为白鹿原上两个家族三代人的矛盾纠葛。血雨腥风,情人反目,亲翁杀媳等一个个真实的瞬间,展现了底层民众的心酸生存史。
    范曾评价《白鹿原》:“一代奇书也,放之欧西,虽巴尔扎克、斯坦达尔,未肯轻让。”
    当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读到这本小说时,一下子怔住了,他说:
    他本也想写一部有关家族史的小说,但是陈忠实的《白鹿原》,明显更深刻,更丰富,他只能放弃了。
    如果你也想领略一下那段动人心魄的历史,看一看那个时代最真实的一面,这本《白鹿原》就不容错过。在这本书里,你看到的不仅是波澜壮阔的历史,更有复杂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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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2-1-25 13:4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江苏省南通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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