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事对我：不是买衣，你是买的故事
作者：邱新祥
那天，单位网路出了问题，上线特别慢。我是个急性子，没有耐心，等待网页一点点现形。一篇500字小稿也传不出去，心里怨恨也没用，只好让电脑打烊。
夏天，哪怕三伏天，我也会在太阳底下跑一圈，顺便晒一下，以强健自己体魄。平时，我也偶尔去本地一家轻纺城，在那里转转。我觉得，多到那里接触一些辛苦劳作，收入却有限的消费者，对自己不无好处。
他们大多生活在社会底层，收入微薄，但朴实可爱。我与他们其实也没有多大区别，大千世界，也是一粒泥土。
偌大的轻纺城里，一些消费者拖儿携老，不时走动着，细心地淘着一些便宜实惠的衣服、鞋子，脸上布满喜悦。我在二楼一个摊位前，收住脚步。一个摊主迎上来，一脸笑容，我知道，对方很想让我成为她的买主。
那天，我很轻松。离开单位前，几个女同事也因网路出现问题，坐在一起，谈论化妆品、时装，后又埋怨起今年的反常气候。年纪都在30——40之间。老公不是在学校当老师，就是做生意，或干脆成了在企业投资参与分红的股东。平时，花钱都不太受节制，购买衣物及保健品都比较阔绰。
过去，她们喜欢在南通的文峰大世界、金鹰国际大卖场进出。“金鹰”的东西更贵，一般人不敢消费。曾经，我一个星期去了2回，但从底楼转到3 楼，出来时，口袋里一分没动。一件我看好的T恤，标价2780元，我用手指轻轻摸了摸，便退得远远的。说实话，这种T恤我也买得起。关键它的价值，并不名副其实。不过贴了个牌子
而已。
厂商会揣摩一些有钱人的心理，价格定低了，不一定能吸引这类客户。事实上，一些来钱容易的企业老板，或收入不菲的官员，在它面前，一般不会考虑它的价格，首先是看重它的牌子及款式。如今，老板讲究面子，出去办事，特别在一些公共场所，穿得不体面，不时尚，衣着欠高档，就怕个人形象跟着骨折。
一些官员们更注重自己形象，因为工资及福利待遇优越，已夯实了这种消费基础。但是一个人吃吃喝喝总有限度，他们也怕过度吃喝，容易引起心脑血管等疾病。生活中，穿用才是无底深洞。
其实，单位几个女同事，都敢消费，魄力还不小。比如冯女，一条裙子1600元，比她小6岁的韩女，一双凉皮鞋接近1000元。她们也明白东西贵呀，可是诱惑太大，控制不了自己。
后听一位我很熟悉的知情者透露，一些高档大卖场的衣服、鞋子，不过多了个拔高的牌子，一半多钱就为牌子买了单。
时间长了，她们开始清醒了一些，学会精打细算，不再盲目超高消费。后来，我很快发现，几个女人脑袋常常凑在一起，专门谈论高端服饰的便宜淘购经验。哪一天，有人瞄到了“文峰”或“金鹰”商品特价活动，就像广场上觅食的麻雀方队，领队的雀头一声召唤，借着风力，一下子就呼啦啦地飞了过去。这样，淘购的东西品质不错，花钱却省了许多。
但有一段时间，几个爱美的女人，趁着中午休息时，居然开始谈论在轻纺城的购货心得。原来她们的消费理念，降低了海拔高度，目光又瞄向了那里。听冯女介绍，前天，她与另一个小妹在轻纺城，把在“金鹰”能标价五百元的女式流行包，通过两人来回砍价，每人最后仅花150元便胜利拿下。两个女人，在办公室兴奋了半天，直到下班，脸上的喜悦还没有褪去。
对，那天我在二楼，很快购买了一条休闲短裤（外穿型，口袋就有3个）。标价只有32元。起初不相信。直到发现店铺玻璃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8个字：铺面急转，全场特价。我心里一沉：这个店主，可能出于无奈，被迫要离开了。
接着，我来到四楼，四楼是精品店铺。说它高档，但价位比“文峰”或“金鹰”这些大卖场要便宜多了。
一个外地店主指着一种T恤，向我介绍起来。其实，今天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购买东西，纯粹看看而已。因为我的T桖，长短、新旧加起来不下25件，曾戏言：自己穿到退休岁也不用愁了。
店主指的这种T桖，我在“文峰”柜台里也发现过。在小展厅里，其标价在千元以上。
我对那种高价已经麻木，作为理智消费者也不需要惊讶了。因为再贵，与我无关。当然，我等消费者不购买，不等于没人去消费。一些贵人身穿这种T桖，与喝茅台、抽中华一样，不会差钱，某种情况下，还不用自己买单。
我准备走人。柜台下面，突然传出小孩的说话声。凑过去，原来是个小男孩在地面草席上躺着。顶多五六岁，手脚在舞动，有点调皮。我的脚步挪不开了，站在我面前的，不仅是个店主，还是一个担子不轻的母亲。
店主较瘦，说的是一口浙江普通话。也许是这个孩子打动了我，我没能控制自己，很快递给她两张红票。我也明白，浙江人做生意，比较精明。开了价可能仍有虚头。本想压点价，却放弃了这个念头。
离开了轻纺城，我手上多了一件可能还穿不上的T桖。边走边想：不管怎样，价格还是靠谱的。回到单位，女同事小李拿起我的休闲短裤，认为裤子面料做工都不错，对我还一番调侃：穿着它，你就是到北京人民大会堂开会，都有面子。“但这件T桖嘛……”她在手中翻来覆去，结果以一种怀疑的目光，斜着对着我：“不是买衣，你是买的故事。这么便宜的价格，凭你这么一个大男人能够淘到，我敢说，多半……它，应该是个山寨货！”
“就是山寨货，”我上前，一把从她手中拿回T桖 ：“不错，就是山寨货，我也认了!”
2010年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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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1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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