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有很多很多难忘的事情。时间越久远,记忆越深刻。尤其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回忆起来更是倍感温暖。 小时候爱看课外书,但家境贫寒自己一本没有。有的同学不仅有好几本连环画,还有故事书什么的,非常羡慕。 一天,听母亲说,生产队长派活给父亲,第二天到城里拉氨水(溶液,农业肥料),能发一块钱的补助。我大胆地央求说:把那一块钱给我买书吧。由于时代和家庭的原因,父母从小帮助大人忙于生计,没有上过学。每每生产队分东西,都要请识字的帮忙找他们的名字。“睁眼瞎”,这种最实际的难处和最深切的感受,让他们狠下心,再吃苦受穷也要供儿子上学识字。当时尚未到手的那一块钱,很可能有买布、买盐等不少打算。但听说我要买书学习的愿望,他们只是提出让我多干一点家务活的附加条件,就爽快答应了。我更加勤快地洗碗刷锅,盼望着第二天的到来。 城里在我们村正东,三十多里远,睡梦里不知父亲是夜里几点出发的。第二天是星期天,我早早起来做完作业,又主动扫院子、切猪草。根据母亲的匡算,到十二点多,父亲该在返回的路上了。我赶紧出发去迎候。一路步行赶往东面的公社驻地,留心观察有没有拉氨水的地排车迎面而来。 路过新华书店,唯恐错过父亲回来了走过书店,我急匆匆走进去浏览,瞥见玻璃柜台内一本叫《海底世界》的书。我想:海底的世界,可能是寓言故事什么的,一定好看。我买了这一本,同学们一定争相借阅。我不敢多停留,赶紧出了书店,往我刚来的西边的路上看看,没有过去拉氨水的车子,便继续向东走去。 走了五六里路,终于看到了父亲。他和我的一位本家大叔,低着头躬着腰,一人拉着一辆地排车,在吃力地往前拽。我异常高兴,赶紧迎上去。看见我,大叔和父亲趁势坐在路边休息。父亲擦完满头的汗,从布包里拿出一块烧饼递给我,又酥又脆,香喷喷,我高兴地吃起来。那解馋的样子,仿佛今天的孩子吃什么肯德鸡、汉堡包什么的。 “你爸多疼你,这烧饼在城里没舍得吃了啊。”大叔边吸烟边对我说。 一儿会,父亲让管钱的大叔把那一块钱补助发给了我,又从自己腰包里掏出几毛钱递给我。该出发了,我用一根绳子在一旁帮父亲拉车子。 “你爸挣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给你买书,你可不能给那些熊孩子一样,光知道玩。”好说的大叔教育我说。 说着拉着,我们到了新华书店。他们继续前进,我一蹦一跳地奔进书店,书籍很多,可钱只有一块多。《海底世界》不到一块钱,我直接买了这本书,又买了一本带硬壳皮的笔记本,便一路翻着新书高高兴兴回家了。 记得那大概是本科普书,不是故事书,主要介绍海底动物、植物。我将这当时唯一的课外书一直珍藏了许多年。到现在一晃三十年过去了,从老家到外地求学,又从甲地调到乙地,几经搬家,书还是给丢了,但是第一次买书这件事,我永远忘不掉,也不敢忘记。 作者简介:李友训,供职于农发行枣庄市分行。在《山东金融文学》公众号、《农业发展与金融》等发表多篇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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