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死亡订单’指向的目标是蒋某的前夫张先生。”据承办检察官杨竑卿介绍,10多年前,蒋某与张先生经人介绍相识结婚,后因生活习惯和脾气性格差异较大,逐渐产生矛盾,双方聚少离多终致分手。离婚是张先生提出来的,蒋某一开始不同意,直到交了一个外籍男友,才答应离婚。
后来,蒋某便随外籍男友去了国外生活。2017年年中,张先生因房产相关事宜需要蒋某配合办理手续,但蒋某不肯出面。没过多久,蒋某主动向张先生提出见面,张先生也屡屡推辞。到了10月份,张先生从原公司离职并更换了手机号码和电子邮箱,从此两人便彻底断了联系。
“离婚后我很少和她联系,因为房产的事我们在电话里有过争吵,但不是很激烈。”通过警方对张先生的调查发现,他与蒋某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一开始并不是真的想杀他,只是想找他复合,但他对我避而不见,而且我尝试了很多种方式都找不到他,才会走这种极端。”当被问到为何要下单这张“死亡订单”时,蒋某如此辩解道。
“这是一次有预谋且精心策划的买凶杀人案,虽然由于意志以外的原因未能得逞,但仍反映出蒋某当时较大的主观恶性。”据承办检察官杨竑卿介绍,这场凶杀案蒋某预谋了一个月之久。
2017年8月,蒋某自称“邓玲”,以买房为由结识了房产中介B先生,并请B先生为其注册一个QQ号码。B先生为了留住潜在客户,以自己的手机号码注册了一个QQ号码交给蒋某使用。“她自称是外籍华人,想在上海投资买房。后来有一次,她说她不会注册QQ号,让我帮一下忙,我就用自己的手机号给她注册了一个QQ号并告诉她账号密码,但我自己从未使用过这个号。”B先生回忆道。
让B先生始料未及的是注册这个QQ号码的背后竟有着一场不为人知的阴谋。同年12月,蒋某使用上述QQ号码并取名“茉莉花开”,通过某“卖命群”联系到“杀手”周某,出价人民币15万元让周某将前夫张先生杀掉。
周某为了骗取上述钱款,假意同意。嗣后,周某多次拿着蒋某提供的照片、公司地址等信息前往蹲点,并寻找时机,心里还盘算着想要找到张先生。谁料,还未出手,就被公安机关抓获,最终这场阴谋未能得逞。
2018年9月,长宁区法院以诈骗罪判处“杀手”周某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八千元。但“雇主”蒋某到案后却否认买凶杀人的事实,否认使用涉案QQ号,且自称患有精神分裂症。
“当时,侦查取证方面还存在不少疑点和难点,我们主动提前介入,加强对公安机关的引导,提升了侦查活动的效率和质量。”据承办检察官杨竑卿介绍,抓获蒋某时,公安机关依法扣押了其随身携带的两部手机,但手机上只有微信软件没有QQ软件,如何确定QQ号是蒋某在使用呢?
“雇主”与周某两人曾在QQ中讨论杀人手法和善后问题,周某为此两次到上海踩点,在此过程中,周某为了能在上海立即拿到酬劳,试探“雇主”是否人在上海。2018年1月25日13时10分许,他询问“雇主”上海什么天气,是否正在下雪。而从蒋某的微信聊天记录可以看到,她在同一时间段,频繁询问上海的朋友“上海什么天气”“上海是否下雪”“还在下雪吗”。收到回答后,QQ上的“雇主”立即回复周某“上海在下雪”“还在下”。两组对话不仅能一一对应上,而且时间仅有几秒之差,这不可能是巧合。
蒋某的微信聊天记录也透露出蛛丝马迹。微信记录显示,他于2018年1月6日开始要求朋友调查前夫张先生在上海的具体地址,这与周某手机内接单“死亡订单”的QQ聊天记录内容相互印证。而与B先生的微信聊天记录显示,蒋某曾要求B先生发送QQ验证码给他,证明该QQ号确系由B先生的手机注册后交给蒋某使用。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蒋某终于承认使用涉案QQ号的就是自己。但当被问到犯罪动机时,蒋某却屡屡声称自己患有精神分裂症,因此才折腾出这样一出闹剧。经过精神病鉴定,蒋某的涉案行为被评定与“精神障碍”无关,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长宁区检察院审查本案后认为,被告人蒋某在互联网上买凶杀人,其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应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经法院审理,最终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蒋某有期徒刑四年,驱逐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