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齐国有个人 文/ 陈鲁民 近日,陕西诗人贾浅浅因“屎尿诗”而成为网红,引发一时热议。 网民们众说纷纭,各执己见,叫好者有之,批评者更多,毕竟任何一个嗅觉正常的人,都不会对屎尿之味产生好感,哪怕这秽物变成诗行,印成铅字,换成奖牌。 诗歌与屎尿,虽风牛马不相及,但都是人类的产物,无非一个从上头出,一个从下边排;一个形而上,一个形而下;一个是精神产品,一个是物质产品。二者各有分工,各得其乐,若硬要搅到一起,产生化学反应,恐怕味道不会好。 01. 平心而论,诗歌固然高雅,是艺术殿堂的女神,但对人来说,拉屎撒尿远比写诗要重要得多,许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写诗,不读诗,可是谁也不敢几天不拉屎撒尿。 所以,父母经常对不大听话的孩子表功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吗?而从来没人会说,我是一首诗一首诗把你拉扯大。即便是诗仙与诗圣、诗魔、诗鬼的孩子,也是在屎尿里滚爬出来的,而不是诗歌熏出来的 诗歌与屎尿,一雅一俗,一贵一贱,一香一臭。前者是刻意炮制的作品,需苦心孤诣,精雕细刻;后者是自然而然的产物,到点了就会一泻而出,不假思索。两者都不可或缺,少了诗歌,生活枯燥,精神失色;屎尿不畅,轻者胀腹难受,重则危及生命。 不过,屎尿固然对人重要,不可一日无此物,如写进诗里就不好听也不好闻了。古人说,万物皆可入诗,但没见过哪个正经诗人去写屎尿的,即便个别游戏之作有了此物,也难登大雅之堂,更没哪本诗集会收纳的。 不仅诗歌不能写屎尿,画家也绝不会画这玩意儿,这也是个不成文的规矩。韩滉画牛,米芾画石,郑板桥画竹,徐悲鸿画马,黄胄画驴,李苦禅画鹰,齐白石画虾,傅抱石画山水,皆成画坛大家,可没听说谁画屎尿出名的。即使再离经叛道的画家,也不会异想天开,立志画粪便画出名堂。还是鲁迅说得好:画家可以画花,画水果,但不能画毛毛虫,画大便。因为丑的东西总是使人不愉快的。 02. 诗歌与屎尿,也可以形容成生活的两个极端。 有人能把生活过得像诗歌,华丽高雅,风生水起,如同海格尔特所言“诗一样地栖居”; 有人却把生活过得像屎尿,臭不可闻,狼狈之极,左支右绌,捉襟见肘。 坊间有一种说法“理想是诗歌,现实是屎尿”,每个人都希望像诗一样地生活,至于能否遂意,那就要看你的奋斗付出与造化了,若少了这几条,庸庸碌碌,无所事事,把生活过得像屎尿就是个大概率。而能实现逆袭,把原本屎一样的生活过成诗一样境界的人,则是值得敬佩和羡慕的。 03. 诗歌与屎尿,若分开论,都是好东西。诗歌抒情言志,想象丰富,怀古咏物,言简意赅;屎尿则是五谷轮回之宝,“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 但毕竟是相距甚远的两路货色,还是应各司其职,各走各路,不要混到一起。诗人就不要拉了屎尿,再把其写进诗歌,吟咏朗诵,摇头晃脑;屎尿也不要跻身诗歌行列,假充斯文,假冒风雅,因为这地方不适合你。 有人搬出庄子的高论“道在屎溺”,意思是比喻道之无所不在,即使是在最低贱的事物中都有“道”的存在。依此推理,那为啥不能“诗在屎溺”呢? 道理很简单,因为这里还有个审美的问题。写屎尿固然是诗人的自由,但绝不会给读者带来美感、愉悦,只能使人感到厌恶、作呕。 这么说吧,再前卫的人也不会买一张屎尿画挂在自家客厅,再洒脱的父母也不会教自己孩子去背诵屎尿诗,看家坐镇的还得是李白的《静夜思》,王之涣的《登鹳雀楼》,杜甫的《望岳》。 6 G. Z5 s4 H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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