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9月角斜名人缪金源再次到“北平”任教时作诗表达对国民党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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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9月角斜名人缪金源再次到“北平”任教时作诗表达对国民党不满

沈小洪2020.10.27整理摘自《小道录》

重来故都讲学（九月）

更无乐土今何适？旧地重来乞食忙。
城郭萧条独狂笑，狐鸣篝火在他方。
归田愧我本无田，出仕依人耻胁肩。
但使此身能自在，何妨说法坐青氈！

路歧难辨真尧舜，是是非非大可哀。
蛮触鸡虫争自贵，不堪重吊碧云来！
（碧云寺为孙公文当年权厝处。）
逢人不敢为庄语，下笔宁容草罪言！
临世佯狂聊濯足，且将名节厉群贤。

浅析：民国十五年（1926）角斜名人缪金源在北京，被京师第一中学免职，只得回到老家角斜；民国十八年（1929）七月在杭州，又被浙江第一中学免职，只得回到老家角斜。经受两次挫折，他悲愤不已，作诗一首“夏假遭流言失业归里”，展现了自己耿直孤傲、嫉恶如仇的性格以及操守坚正、气节凛然的品质，读来震撼人心。不过他在角斜并没有待多久，因为“亲老家贫深自耻”，所以他又来到北平找工作，当时北京已经改为北平，不再是首都，所以缪金源称为故都。“更无乐土今何适”一句是他对时局、社会的深入思索，当然也是对过去多次挫折的一种悲观看法。1927-1928年中国又一次改朝换代，国民党取代了北洋军阀，并且统一了全国，然而时局依然动荡，社会风气更是败坏。对于一个饱读诗书、抱负远大的高材生来说，当时确实没有王道乐土可言。但是为了生活，他被迫回到他熟悉的北平来找一份工作。然而他回到北平，却看到一片萧条的景象，这是因为北平失去了首都的地位。根据《1928年迁都后北平商业的衰落》一文论述：“失去首都地位后的北平，社会经济一片凋敞，商业经营遭遇了重创。昔日的北京，商贾辐辏，冠盖如云，是一座依赖官员为生的消费城市。如今这一群体纷纷逃离，社会购买力大为削弱，成批的商业店铺倒闭。”现在北平的萧条和缪金源几年前读书时北京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结合自己的遭遇，缪金源不禁“独狂笑”，感慨世事无常、人生难测。“狐鸣篝火在他方”，暗指共产党领导的武装起义、国民党内部混战以及日本对东北的野心，缪金源对此都非常关心，体现了文人心系天下的情怀。但是他并没有对共产党明确评价，也许是因为国民党对文人的高压政策。据《骆驼草时期京派文人的潜隐与升腾》 一文论述：“政治高压下，北平失去了文人创作的空间。”缪金源要反映时局，只能采取比较隐晦的方式，“狐鸣篝火”就是一个典故。缪金源面对这样的时局，固然有退隐的想法，无奈家里在角斜街上开店，没有田种，所以他说“归田愧我本无田”。另一方面，他是北大毕业，本来完全能够步入政界，但是他的文人风骨让他本能地对官场上谄媚拉拢、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习气感到羞耻。因此他说只要能自在洒脱，不用媚俗迎合，就算安贫乐道又有何妨？接着他说现在世事难料，难以分辨出某人是不是中国真正圣明的领袖，实际上暗指蒋介石虽然统一了全国，威望达到巅峰，但是其所作所为却并不光彩。所以是是非非，莫衷一是，确实令他悲伤。接着他引经据典来比喻当时的争斗。“蛮触”这个典故出自《庄子集释》。有两个建立在蜗牛角上的国家，右角上的叫蛮氏 ，左角上的叫触氏 ，双方常为争地而战，动不动就死几万人，后来就用“蛮触”比喻因小事而争吵的双方。“鸡虫”也比喻微小的事物，“争自贵”指出了相互之间争斗，都自认为自己是正义的。读到这里，我似乎感觉到缪金源说的就是国共斗争，两党主义不同，在缪金源看来似乎是为了小事而战，可见他对共产党的认识还不够深、不够全、不够真，毕竟在国统区有关共产党的报道大都是负面的。另一方面，当时蒋介石为了绞杀共产党，多次编造借口、散布谣言，这些在缪金源看来也是本来可以大而化小、小而化无的“蛮触鸡虫”，不应该为此动武。当然也可能缪金源指的是国民党内部为了争夺霸权而进行的混战，战争的起因在缪金源看来不过是一些小事。“不堪重吊碧云来”直接写出了他再次凭吊碧云寺时想起孙中山先生的悲痛心情，因为孙中山力主国共合作、党内团结，然而蒋介石却实行独裁统治，绞杀共产党、消灭异己。1925年孙中山去世，灵柩被临时安厝于北京香山碧云寺，但此时碧云寺里已经没有孙中山的灵柩了，早在几个月前的5月26日灵柩已经运往南京中山陵安葬，而碧云寺内也设立了孙中山纪念堂。缪金源随后说，现在遇到人都不能对国事发表严正的议论，写文章更不能议论时政的得失，可见国民党政府对文人的高压政策。缪金源最后说，面对这样的世道，他只能装疯卖傻，自觉清除尘世的污垢，以便洁身自好，只能暂且与德才兼备的贤人们一起砥砺名节、修身养性了。这首诗表达了缪金源对国民党挑起内战、压制文化的不满，写出了他洁身自好、忧国忧民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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