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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不寻常的送货经历,至今记忆犹新 作者:邱新祥
1988年,那时我在南通一家国企跑销售。一天,扬州下面的泰兴有两家单位需要送货。一人无法照应,当我为这事有点犯愁时,送货的前一天,同事连生主动提出,愿意陪我前往泰兴。我有些惊讶,知道这小子嘴皮功夫不错,但就是有点懒惰。但当时,科里营销人员基本都外出了,只好答应。 第二天,我与驾驶员老殷、老朱,早上6点就到了单位仓库。两台车装好货盖上油布, 2个小时都过去了,但答应与我一起送货的连生,还没有现身。我着急,想早点赶路。因为到泰兴,车子还要开3个多小时。送货最好不能超过中午。因为午前到达,对方会招待吃饭。过了这个时间,就要自掏饭费。 驾驶员老朱嘴里骂骂咧咧,当他的车子开到单位大门口,我向东边的通遂街望去,还算好,发现连生过来了。直到走近,我才看清他背了一个挎包,手上还拿着一杆气枪。我想说,我们都急死了,你倒逍遥自在!此行是出去干活的,不是游玩的,话到嘴巴又忍住了。 时针指着11点,我们才到了泰兴黄桥附近。我与连生一个人各押一台车,我坐在前面的一台车。我想,再过半个小时,就要到河失(后改为河失镇),因为那个地方,就是我一个客户卸货的所在地。 就在我庆幸今天送货没有耽误,午饭也没有问题时,我坐的这台车的车身却突然晃动起来。驾驶员老殷马上停车,一个人下去了。过了一会儿,我也下车到了他身边。结果,车子的一个后轮胎被扎坏。我在心里骂开了:今天倒霉了,眼看快到送货地点,车子却抛了锚。 路边没有修补轮胎的,驾驶员只好自己动手。老殷嘴里不讲,心里还是不愿的。因为补胎是个累人的活儿。我配合老殷花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把轮胎搞好。上了车,车子行驶了不到10公里,发动机发出一阵异常声,老殷将车子停了下来。检查后,对我他摊开双手:可能化油器出了问题。 我记得,前面有个修车的。我甩开两腿,快速奔过去。很快,两个修理工被我拉过来。他们把货车拨弄了一会儿,一个修理工告诉老殷:不光化油器堵塞,其它地方也有问题。“今天彻底完了!”我一下泄气了:今天,我们就在此地慢慢等吧。 连生一点不着急,他把气枪拿出来,对我说了一句:你与老殷都别急,慢慢修车,我去附近村里转一转。我知道,这小子逍遥快活,眼下,居然还有心思打鸟。 两个修理工,这边敲敲,那边捣捣,还拆了一些零件,时间过了将近一小时,车子依然没有修好。我问他们:能修吗?一个修理工满是油污的手,朝我挥了挥:车子毛病多呢,没有两个小时搞不好。 我看老殷,一脸无奈,在旁边看着两个修理工忙碌。后面的一台车子,老朱斜躺着身子,在驾驶室里睡觉。 我想,今天这台车子在路途不顺,也许就是因为连生带了一杆气枪,这杆枪,给我带来厄运。想归想,但也不能怪他。由于修车不是一点时间,我向老殷告了假,顺着连生去的方向,找他去了。 七拐八转,我终于发现,连生躲在一个林子旁,对着树上目标,在寻找射击机会。他已经打了三只鸟,两只白头翁,另外一只我不认识。见我来了,他让我不要惊动鸟儿。我靠近他,叫他把枪给我试一试。也许在兴头上,他没有同意。 其实,对打枪这个活儿,我还是有些内行。在单位曾经代表轻工局,参加过本市民兵大比武。实弹投掷近60米(过去市中学运动会500克手榴弹投掷不到62米),打枪这个项目,5发子弹,打出了48环的成绩。 这一枪,连生放空了。他有点沮丧,过了一会儿,把枪给了我。不过提出要求,要与我赌一把:给我5颗子弹,必须打下3只鸟儿。如果我成功了,他就服输,4个人的晚饭他请客。反之就是我买单。 我同意了。我提着这杆枪,不声不响躲到一个大树下,我发现,20米开外,有4只麻雀在树枝上跳动。我屏气对着一只鸟,瞄准好食指一钩,子弹飞出去了。随即一只麻雀,带着身上乱飞的羽毛掉了下来。 我没有急于捡麻雀,接着往枪膛又压了一颗子弹,蹑手蹑脚地走到一个茅屋旁,对着树上一只麻雀,将子弹又射过去。这次没有打中。连生跟上来了,笑我不行。我没有说话,一个人闪到一片竹林里。很快,第三颗子弹换来第二只麻雀。 麻雀好像知道我要残害它们,一只只飞远了。连生又过来了,见没有鸟儿了,准备收枪走人,但这时我发现,有一只麻雀在一棵杨树上。它站在这棵笔直树干的枝梢上,随着风的吹动,它的身子在轻轻晃动。 见我举起枪,连生马上按着我的手,让我停下来。原来他认为这个晃动的麻雀,我肯定射不下来。因为目标过高,且不固定。他提出,射击这只麻雀,可以,但要与我重新赌一把。 我想,他既然提出这个新的要求,我也只好顺从。我举起枪,对准麻雀胸部瞄了瞄,没有马上射击。放下枪平静了一会儿,再举起枪,就在一阵风过去,枝梢比较固定时,手指迅速钩了一下。我抬头,却没有见到麻雀落下。我估计这次子弹打偏了,麻雀惊飞了。连生在一边叫起来:太好了,这次你没有打中,没有打中! 我们都准备离开时,谁知,一个麻雀掉下来了。原来它已经被我击中,却被树枝挂住。由于树叶遮掩,我们都没有发现。一阵劲风吹来,掉落的麻雀才现了身。我激动地大叫起来。把这只麻雀,拿到连生眼前,他居然愣住了:哎呀,了不得!这只晃动的麻雀让你打中了。 我们回到车子旁,此时,修理工把车修得差不多了。原来他们叫来一个老师傅,关键问题才彻底解决了。老殷老朱见我们手中提了一串鸟儿,马上来了兴致,老朱拍着连生的肩膀:今晚我们能享受一顿野味了。 当晚,我们6点才赶回厂。因为我与连生打鸟赌赢了,大家都来到他的家。他家离厂很近,他提前通知了老婆准备晚饭。面对一大串鸟儿,大家七手八脚,将鸟毛褪掉,洗净肚肠,很快下了锅。这道野味里,还配了辣椒与毛豆,出锅时,香味扑鼻,整整盛了一盆子。桌上,还有一大碗鲫鱼,连生家里存放的一碗红烧肉,也被他老婆热好端上来了。
那时啤酒没有普及,我们喝的是黄酒,除了我与老殷酒量不佳,连生与老朱都喝了两三大碗。
事后,我问连生,那一天外出送货,你怎么想起要带气枪的?他说:我有预感,那天车子会死在路上。后来听老殷讲,他开的那台车子,前一次帮连生送货去了盐城。那天,他知道车子出了故障,回来反映给科里领导。但没有来得及修理,因为我这边客户送货催得急,就带病上路了。 这件事,过去30多年了。那时,在泰兴、靖江等乡下,一些鸟儿特别是麻雀数量太多。由于糟蹋并偷食成熟的农作物,给农户经济带来了一定的损害。但现在不行了,因为社会进步了,鸟儿成了保护动物。可喜地是,由于受到法律保护,各类鸟群已经明显增多,成了与人类和谐共生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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