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味道——年糕香

天の寵児

过年有好吃食，年糕就是其中之一。民间有“过了腊八就是年”的说法，进了腊月家家户户就开始忙年了。而最难忘的过年气氛，是自家蒸年糕的场景。

蒸年糕是一项特别复杂的劳动。先要淘米、泡米，母亲将糯米与籼米搭配，这两种米的比例是很讲究的，籼米多了，蒸出来的糕不黏，口感差；糯米又金贵，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物质匮乏，一点糯米年头攒到年尾，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是“看菜吃饭”，有多少糯米就相应的做多少年糕。

泡好的米捞起来、沥干水，倒到笆斗里，母亲扛着笆斗，我在后面跟着，走过几段田埂小路，来到生产队的舂米房。舂米房坑洼不平的泥地上已经有各色各样的笆斗、米箩和篮筐排成的长队，等轮到我家时天已擦黑。一个圆圆磨得光光的臼，臼杠是一根又粗又重的大木头，人站在杠的那一头往下踹，杠的这一头一下下有力地砸向臼里的米，把米杵碎成粉。踩杠是个力气活，往石臼里添米和舀粉，这是个技术活。

“蒸”在我们这里叫“镬”，镬糕要有专用的模板。底板上刻有“福、禄、寿、喜、财”等吉祥字，或者是花草图案，在底板上套上木格，再把米粉用筛子均匀筛落在木格里，盖上盖子蒸。有模板的人家很少，舂好的米粉再扛到镬糕的地方排队等。因为一家接一家的需要不短的时间，过年前的那几天，都是通宵蒸的。运气好的上半夜能出来；运气差的，下半夜一两点是正常的。人们忙碌着，那一屉屉洁白软糯的小方糕，倒在一个大竹盘篮上晾着，香气扑鼻。等年糕凉了，才能拾进笆斗往家拿，否则会粘在一起。跟有些地方的年糕浸在清水里存放不同，小方糕要码在盘篮里晒干，再装进坛子里，这样能存放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