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100岁了！一座剧场的传奇百年——南通更俗剧院！

红尘中人

久负盛名的中国电影交响乐团不忘初心，来到南通，为观众带来一场百年中国电影音乐盛典，致敬喜迎百年华诞的更俗剧院。100年来，这座城里几乎每一人都在更俗看过戏，在那里留下许多珍贵的记忆，都能讲述一段美好故事。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当年的更俗在国内都堪称一流。


1919年11月1日，重阳节。一个外观呈马蹄形的雄伟建筑在南通西南近郊拔地而起，轰动一时。这便是南通著名建筑设计家孙支厦应张謇先生之邀，在日本等国家考察以后，以上海新舞台升级版为基础精心设计的更俗剧场。1919这一年，除了更俗剧场的崛起，南通文化界还有两件大事：5月，由留美青年卢寿联联络张謇、程龄荪、朱庆澜等名流，在南通创建了中国影片制造股份有限公司，使南通成为中国电影四大发源地之一（另三个城市为京沪港）。9月中旬，中国第一所新式戏曲学校伶工学社在南通正式开学。为了还原那段历史，我们翻阅了大量资料，并设法连线张謇嫡孙张绪武、欧阳予倩外孙欧阳维等名人之后。

今年已92岁高龄的张绪武先生目前定居北京，他思路清晰，耳聪目明。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们，在祖父的一生中，地方自治事业用力最勤、成就最大。1916年，在亲手创办了博物苑、图书馆、出版社、公共体育场等社会事业后，祖父开始酝酿筹办伶工学社和更俗剧场。因为他一直认为“教育以通俗最为普及，通俗教育以戏剧为易观感。”祖父将剧场定名“更俗”二字，是有其意义的。在这个剧场里，要演出“除恶俗、立新风”的戏剧来影响观众，它与伶工学社立校宗旨“改良京剧”是遥相呼应的。

1919年是张謇先生各项事业的鼎盛之年。这一年，戏剧、剧场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但他苦于没有人才，本来想请他的忘年交梅兰芳先生出山，但梅先生毕竟没有搞过戏剧教育。就在他束手无策时，一位叫杨微生的湖南籍警察局长向张謇推荐了他的老乡欧阳予倩。杨微生是京剧票友，深知欧阳从日本学成回国，在南方极负盛名。双方在南通首次见面后，张謇就在日记里称欧阳予倩“文理事理皆已有得，意度识解，亦不凡俗，可任此事”。

在中国戏剧界，许多人都知道欧阳维。他的父亲是田汉的儿子，母亲是欧阳予倩的女儿。昨天下午，61岁的国防大学知名教授、博士生导师欧阳维教授接受记者采访时说，1919年的更俗剧场，不但硬件软件领先同行，中国剧场的现代化管理，也是从这里开始的。欧阳教授说，当年更俗剧场大门沿马路朝南，如城门般的半月式拱门，门内两壁可挂演员名牌。大门东首有朝南两层楼饭馆，便于观众和演员日夜应用，西首是车行。舞台上可以走汽车、跑马，池内可容小船，这样的硬件规模在当时的上海、北平都甚为罕见。
100年来，除了让人称道的硬件外，更让人惊叹的是更俗的制度和管理。据欧阳教授研究，当时他外祖父亲手制定了10多条后台演出规约，如不许带酒上台，后台不许随地吐痰，不许高声喧哗等。这些条律，在旧的“十大班规”中是没有的。在后台还不许带人看戏，张謇先生带头执行，每逢看戏皆凭票入场。剧场建成以后，张謇邀请南北著名戏剧家登台演出，欧阳予倩先生自编、自导、自演很多有思想意义的戏，不仅南通本地，还有许多周边地区的观众慕名而来，剧场天天爆棚。本来很冷落的西南郊区自从建了剧场，附近新建了很多商业网点，桃坞路成了南通最繁华的一条街。

百年之间，在更俗这个盛大舞台上，留下了一幕幕时代剪影，刻画出一代代戏剧家精彩的艺术人生。1919年，更俗肇始，欧阳予倩与梅兰芳曾在更俗剧场同台演出昆剧《游园惊梦》和《思凡》，盛况空前，为更俗的横空出世写就一段绝唱。在京剧界，有“南欧北梅”之说，“北梅”指的是梅兰芳，而“南欧”是指欧阳予倩。张謇先生为纪念这两位戏剧大师相会南通同台演出一事，在剧场门厅楼中间，特辟一小厅，称“梅欧阁”。他为梅欧阁题了一副楹联：“南派北派汇通外，卢陵宛陵今古人”。

南通籍著名影人、国家一级导演江平，对百年更俗有着难以割舍的情缘。他第一次登上人民剧场舞台是在1970年，当时才9岁，是“小红花”的一员。江平回忆，少年时代在人民剧场演出不下百次。当时小红花是全国唯一能演全本《智取威虎山》的少儿艺术团，江平年龄太小，在其中客串过几个角色，最后固定出演“匪兵乙”。江平说，每次演出，小伙伴们都是从通师一附手牵手走到剧场去，在路上总会遇到一位用板车拉着道具的阿姨，后来才知道她就是当时在南通文工团任职的著名演员、因《柳堡的故事》走红全国的“二妹子”陶玉玲。1973年，陶玉玲在人民剧场领衔主演了原创话剧《常青草》，在全民只能看“8个样板戏”的年代带来一股新风，连演两个月场场爆满。85岁高龄的陶玉玲，也再次回到更俗的舞台，众多观众争相与“二妹子”合影留念。

市戏剧家协会副主席、梅派传人韦红玉和更俗也有不解情缘。作为梅葆玖先生嫡传弟子，她本来有机会留在北京发展，但韦红玉几经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回到南通的舞台上，继续绽放梅派风华。2008年，韦红玉再次见到梅葆玖，梅先生勉励说：“梅派新声唱响南通更俗，这是一桩好事。你是学到真东西的，你得传，谁要学，你就得教下去”。韦红玉致力于京剧的传承，更俗的舞台见证了她和学生们的一次次演出，团队先后荣获各类全国及省级大奖。著名京剧票友金笑兰清晰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组织带领江平这批小红花活跃在更俗舞台上的往事。她在更俗登台演出的历史超过60年。从19岁演到83岁，从演小花旦戏到演正宗青衣戏。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人民剧场，金笑兰主演京剧《拾玉镯》并获省里的优秀表演奖。今年，年过八旬的她还在这里参加了南通市国际京剧邀请演出，和国际友人、日本京剧票友山口裕子一起演出了京剧《大登殿》。

更俗经历了“人民剧场”时期，一度消失于通城百姓的视线。新世纪之初，南通市委、市政府投资近6000万元重建剧场，由东南大学工程设计院设计，2002年9月20日正式开业，名为更俗剧院。让高雅艺术走近普通百姓，成为新更俗孜孜以求的理念，也是市区一道独特的文化风景线。文化繁荣的大树根植于公共文化基础设施的热土。百年前，著名的实业家、教育家张謇创办了更俗剧院，开启了南通人接触高雅艺术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