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端午·瘸子·麻栗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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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从思维的乐趣（http://www.mindmeters,coм/）上看到的一点小记，看完，心头涩涩，特转来此。 端午·瘸子·麻栗坡  By [ 吴晓波 ]  2006-5-31 14:26:38 8 H% K& o, r2 x- h& |% U

前几天，我把现在的住房卖出去了。买我房子的是一个瘸子。他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人，身材高大。外形英俊，性情文雅，拄着一根铁拐杖，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他第一次上我家的时候，自己还带了一个鞋套，很温和的样子。

后来他的母亲告诉我，儿子的腿是在中越战争中失去的。他的父亲是一位厅级干部，当年战事陡起，儿子自愿参军，在老山战役中负伤。现在，他在一家电信公司当一个小职员。

今天突然写这篇博客，是因为想起十六年前，我正好在老山前线采访，记得今天是刚刚从八里河东山下来，路经麻栗坡陵园。北京局势很紧，我坐在陵园门口听收音机。

我很难忘那天的残阳。云南的天本来就低，很厚的残云压过来，好象要把人压成罐头。我的身后是一排整整齐齐、一望无际的坟墓，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里埋了两万个年轻战士，很长的一排，默默地站着，日后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那年，我在一个排国防兵的保护下，跑遍了中越边界的几大名山，老山、八里河东山、者阴山，越南人的狙击步枪在1000米外睁着眼睛。那年，他们宣布改革开放。我在老山最前哨的阵地上看到，面对我上万军队的是一对越南夫妻兵，他们住在一个木棚里，从望远镜看到，还养了几只鸡。

对于这个国家的现代史，我常常有一种莫名的困扰。

就好象我现在写企业史，我常常喜欢去找一些小人物、悲剧人物的故事来写，对于那些显赫的成功者，我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昨天下班，开车经过立交桥，一辆残疾人助动车慢慢地从我的眼前驶过。

正是那个买我房子的、失去了右腿的中年人。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很认真地回家。

我突然有落泪的感觉。不知道是为了谁。

今天是端午节，一定回家吃粽子。我们总归要怀念一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