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多年前,我出生在通州区正场镇一个紧挨通吕运河的小村落里,我母亲的养父母和生父母都生活在这个小村落里,他们的房屋离通吕运河都只有150米左右的距离, 每天夜晚, 我都在运河汽笛入睡。 小时候,通吕运河的河滩就是我的乐园。我常和略长我的小舅舅以及村里的小伙伴们在河滩上嬉戏玩乐。因为河滩空间大,位置低,脱离了大人们的视线,我们感到十分自由和快活。我们看运河中的大机器船,“轰隆隆”神气地驶过,掀起的浪一波一波地冲向岸边,我们看小火轮拖着木船,一只一只款款而过,首尾相连,很是壮观。那时,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运河河水清澈,波水粼粼,在滩边能见到一群群约一指长的小鱼儿在水中游弋。河滩上时常爬着螃蜞和小蟹,河边的芦苇丛中,各种鸟儿飞起又落下,有时,还能看到野鸡和野鸭,我们立即拼命追赶,缩成包围圈在芦苇丛中寻找,只可惜,一次也没有抓到。那时,通吕运河上也有放鸭人,头戴草帽,手举竹竿吆喝着水中滩边呱呱乱叫的鸭子。鸭群过后,常常能在芦苇和草地上捡到一两个雪白发亮的鸭蛋,那在物质极其缺乏贫穷的时代,是不小的收获。 住在运河边,也常发生和运河有关的事。有一年夏天的中午,正想午睡时,邻居急匆匆地跑来,说河里沉船了,快去救,大人们迅速地去了,我也焦急地跟在后面。因为去的人多,一会儿就把沉下去的东西捞了上来,尽管如此,损失肯定还是有的,船主在旁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谢谢。到过年的时候,也常有船上的人拿着一些鱼干或四五条比较大的鲜鱼,穿着胶鞋和单薄的衣服,来和我们换馒头、年糕,那时,大人们都很客气,总是热情地接待他们, 说行船苦,让他们满意而归。 有时,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运河河堤上发呆,我常想,这条河叫通吕运河, 南通是个什么样子?吕四又是个什么样子?来来往往的船到哪里去?船上那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上不上学?也许正是那个时候的遐想,让我多愁善感,思维活跃,成了一个舞文弄墨的文人。而略长我的小舅舅的理想,则是要购买一条机器船,神气地在运河里“突突”驶过,他也如愿成了商海里的弄潮儿,购买了汽车,置了自己的产业。 几年后, 我搬到正场街上居住, 进出正场, 都要经过通吕运河上的正场大桥, 都要看看闪着金光行着大船的通吕运河。女儿出生后, 我也常常在风和日丽时, 抱着她, 站在桥上看大船。如今,通吕运河已不在我的屋后,但只要回到正场,我都要看看运河, 有时也到河滩上走一走。如今的运河, 经过整治, 面貌己大为改观, 石块水泥垒成了堤岸, 堤岸上名贵树木错落有致, 组成了图案,通吕运河吸引了许多人,成了新的景观带。 人们常说山博大深厚,实际上河也是丰厚宏富,河上运载着舟船风帆,河中养着鱼虾蟹鳖。河泛区的土是肥沃的土,人类早期傍河而居,形成了村镇城市和码头,河是最主要的交通枢纽,南来北往的货物在河里聚散,人类的文明因河而焕然。大河还能起水库的作用,地上雨水多了,大河将它纳入怀中,田里干旱了,大河将水输送出去,就是身边的这条通吕运河,也使沿岸几十万人受益……
南通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