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爸咱妈40年】布鞋里的时光

年华567

    40年前，我的妈妈还是一个朴实的农村小姑娘。十几岁的年纪，最是勤劳。白天在生产队里做农活，赚工分。晚上就在煤油灯下纳鞋底、织毛衣，手工活好得是乡邻皆知。那时，三间茅草屋，外婆一个人养大三个女儿两个儿子，灶锅里煮的都是糠、面等粗粮，过年时才难得一见的肉也总是用竹篮子挂在梁下，有客人时才会上桌。母亲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度过20年，她总说，苦日子教会的是节约，是感恩，她记着饥荒年节邻居好心的一个番薯，更记着每一粒粮食的艰辛。

    后来，母亲嫁给了父亲。从我记事起，我总记得傍晚时分，在家门口等着爸妈回家时的夕阳，红火过正午的太阳；我总记得睡前迷糊中，煤油灯前一针一针纳鞋底的妈妈，柔和得糊住我的双眼；我总记得夜半惊醒后，隔壁房间里传来爸爸连夜织布的机杼声，阵阵响在我的心上。从小，爸妈总喜欢给我讲他们小时候，饿着肚子干农活，没钱上学帮爷爷拉板车得故事。那时的我，听来就更珍惜碗里的白米饭。

    记得九几年的时候，家里条件好一点，楼房盖到了两层。我总爱在房前晃悠。四条大长凳支起搁帘，一边是浆糊糊好的布衬子，一边是刨皮去籽的菜瓜。我喜欢去动动菜瓜，妈妈却总是在布衬子那里忙活。我总问妈妈，弄那些做什么。妈妈总是笑着说，给你做鞋子。

   妈妈做鞋子的手艺那是远近闻名。用家里的旧床单、旧衣服，洗干净铺平，用浆糊一层一层糊起来，一共5层，晒干，照着鞋样剪下来，用白棉布蒙面。一共做三片，再用麻绳纳鞋底。24根棉纱搓成一根鞋绳线，先边上纳一圈，中间纳一条，再一针一针纳满。扎一针收一针，越密越扎实。妈妈纳的鞋底针眼整整齐齐，十分结实。鞋帮子也是自己做，两层布的帮衬，照着样子剪下来，外面加一层鞋面布，里面加一层里子，从鞋跟开始缝，再加上松紧和黑绲边，鞋帮就算完成。最后把鞋帮上到鞋底上，一双鞋就做好了。我的学生时代，除了冬天，总爱穿着妈妈做的小布鞋。夏天，妈妈还做成凉鞋式的，舒服又凉快。妈妈把厂里拿的荣誉证书的面子剪下，给我做成鞋面子。妈妈说，我可是穿着她的荣誉一路走来。

   布鞋穿在脚上，我也一直记着爸妈说的勤劳节俭、踏实肯干。一路走来，后来离家去南京上学，妈妈在我的行李里放上了一双新布鞋。繁华的城市，我渐渐觉得别人的小皮鞋、高跟鞋更时髦，我将布鞋藏在柜子里。直到脚跟被小皮鞋磨得出血、走远路脚底会起泡。我才想起柜子里那双新布鞋。繁华的城市乱了我的眼，直到再次穿上布鞋，我才发现，勤劳朴实是父母给我最珍贵的品质，不论在哪里，我都不能忘了“根”。

    40年后的今天，我有了可爱的宝宝。在宝宝站起来蹒跚学步时，妈妈又拿起鞋样本子，给宝宝做起小布鞋。做布衬、纳鞋底、做鞋帮、上鞋帮，一个步骤都不少，妈妈还在鞋子面上缝上小老虎，彩色丝线做成的老虎胡须惹着宝宝咯咯笑。从宝宝开始走路，妈妈一双一双做，鞋样子一圈一圈往外放大。恍然间，我想到小时候，我的鞋样子也是这样慢慢变大，我还总拿着一个个鞋样子，问妈妈背后的数字是什么意思，那是我长大的记忆，也是妈妈眼中慢慢成长的我。

    40年前，妈妈在煤油灯下一针一针纳鞋底。40年后，妈妈戴起了老花镜，在明亮的灯光下，给宝宝做新鞋。我默默接过妈妈的针，“让我试一试”，我才发现，纳鞋底要很大的劲，要带着顶针，一点一点的拔，手上有点疼，但是妈妈欣慰的笑容，宝宝嘟囔着“做鞋鞋”，我心里觉得很甜。

整齐的鞋底，都是一针一线做出来，在我心里，更是踏实肯干的象征。

这是部分成品，家人总是很珍惜，视如珍宝。

这是妈妈做的凉鞋款，也是陪伴我成长的妈妈的爱。

玄妙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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