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灶中学，我来了

一家三

　　姜灶中学，我来了
       尽管现在，日新月异。小镇的风貌，赶上了大城市的节奏。拆迁后，高楼大厦的林立崛起。代步工具的普及，交通的便利，小镇和城市之间，俨然没有了沟壑。但80年代的小海和姜灶，在那个年代，物质贫瘠，资源匮乏，留在记忆里的是一片灰蒙。
　　
　　那年初三，升学高中，小海没有高中部，想要更好的深造，只有两所选择，一所宛中，姜灶中学。另一所，金沙县中。那时候能上高中，比现在的考研都要困难，粥少僧多，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那时候的升学考试，小海的都要去姜灶考学。由于交通不便利，学校请了大卡车，大家一窝蜂地挤到上面，就像是被饲养成型的小猪仔，被卖进了食品站。伴着石子路的坑坑洼洼，一路摇到姜灶小学的考点。我还好，寄宿在同学的姜灶亲戚家，免受了这一番苦楚。如此的浩荡，多年后，在我的印象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十年寒窗苦读，终于换来捷报，我被姜灶中学录取了。母亲到店里，为我扯了几米的确良布，按照我自己勾勒的款型，在我们镇上一个留守在家的女裁缝那里，缝制了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在父亲的护送下，大包小包，用塑料的尼龙网袋，装载了我们全家的希望，走进了姜灶中学。内心涌动着喜悦和新奇，开始了我人生最初的寄宿生涯，迈进了我的高中生活。
　　
　　姜灶中学的学习环境和生活条件，相比较现在而言，非常的艰苦。民以食为天，早上除了稀薄的粥，还是粥。我们还好，粥比较清爽，没见过粥里还伴有别的佐料。听说上几届，他们的粥里，还发现过老鼠的踪迹。以至于后来的校友聚会，聊起此事，竟然成为饭桌上的谈资，大家开怀大笑，同是姜中人，侃侃姜中事。姜中的菜肴，无非就是那几只菜，再无花样，但滋味不错。面筋炒肉丝，我吃了足足三年。现在，我在家独掌大勺，菜场总要买一些面筋，回家加一些肉丝烹炒，但怎么都吃不出学校里的那种味道。每当想起，那种感觉，是一种青涩青葱，一份腼腆懞懂。那就留在记忆里，让岁月慢慢的咀嚼。
　　
　　我们那时候的姜中寄宿，用水用电都有限制。住在三楼，水池在底楼。早上在水池边，大家都一窝蜂，像在打仗。晚上赶着点，再去端一盆水。总是在听见楼下大叫一声，“停水了！”看着自己的盆里蓄满了水，沾沾自喜。用水的不方便，让我们楼上楼下跑的欢，一拨拨接水的，上下楼梯躲闪，小心碰啊，那是一道欢快的生活风景线。
　　
　　停电，几乎是家常便饭。晚自习，大家都在蜡烛下挑灯夜战。小卖部里，几乎每晚都集满了人去买蜡烛。卖完了，赶紧上马路的对面。那家人，临时搭了一个破棚子，学习生活一些小用品，倒也齐全。我一直记得一个画面，现在已是大法官的郁同学，每次一毛钱买根蜡烛，又必买八分钱买一张大开的白纸做草稿。她的草稿纸用的特别快，因为她的数学好。先前老师提问，我坐在前面，总是问我，我尚且还能答上一些。随着深入，我只能站着哑口无言。每每，老师便让郁同学释疑解惑。后来，再不喊我，我的成绩便在无声中坠落。一双窗户被关闭，上帝为我开启了另一扇大门。文化成绩的滞后，我觉得画画，是夜幕里的一盏明灯。于是，在姜灶中学的第二年，我又拿起了画笔，萌发了我以后走上了艺考之路。
　　
　　在姜中寄宿，每个礼拜都可以回家一天。小海和姜灶，都只有一个汽车站。每一个周六，都是人满为患。那时候的马路，还不是柏油的，都是石子路，每逢车子一过，掀起一大片尘土，一脸的灰，吃了一口的土。车厢里塞得不能再塞，在外面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关上了车门。人挨人，人挤人，好在都是学生，大家都熟识。有调皮的，双脚一离地，竟然被拥挤着，不会掉下来。猛一刹车，车厢里一片哀嚎，然后是一片嘻哈。摇摇晃晃，速度也不是太快，回了各自的家。一个星期，不算久违。到家，才知家的万般好。可以修身养息，可以大快朵颐。短暂的休憩，第二天，又回到姜中的怀抱。
　　
　　姜中的老师，有他的人格魅力。化学陈老师，高高的瘦个。听他的讲话，总觉得无限深沉。我喜欢他上的课，他在讲台前走路的姿态。我竟然喜欢上了化学，百分制我经常还能混个90多分，好孩纸真不容易。我一直记得他说的话，两句经典，退一步海阔天空，好死不如赖活。它现在是我的座右铭，以至于后来在我人生最无助的时候，我经常的怀念那两句，它一直鞭策疏导我，或多或少，让我在渺茫中抓住了一线希望。一个好的教导，足以影响一生，我信服。
　　
　　语文老师蔡老师，他们叫他“老头”，年纪有些大，他的儿子在我们一班。每逢作文课，蔡老师都会把其中的一些好文章，拿出来朗读。他总是把作文好的同学，表扬个遍。也就在那时，我也希望，我也会写一些文章。那个愿望觉得奢侈，因为我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所以文笔下，我不会侃侃而谈。后来大学，我翻阅了很多书籍，不断地充实自己的思维逻辑。总是希望将来的某一天，叙述某件事情，可以下笔如有神，还真是做到了。就如像蔡老师说的，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多读多写多练，总不会错。
　　
　　在姜中有很多欢快的日子。比如晚上，一到熄灯的时间点，陈秀老师就会在楼下大喊“熄灯，熄灯，蜡烛灭掉！”尽管已是退休的年龄，仍中气十足。同学们跟她打的也是游击战，前脚走，后脚又点上了。“威胁解除了，孩儿们，可以点上了。”又一个回马枪，“某某宿舍，说的就是你们。”三令五申，终于全校熄灯。被窝里，偶有手电，还在光芒万丈。学生生涯，苦逼的年代，历来如此。
　　
　　姜灶中学毕业，再后来，上了大学。再后来，走上了社会。20年后，再返校，母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塑胶的跑道，大操场，翻建后的一幢幢高楼，那时年轻的老师，都变成了学校里师资力量的骨干高层。姜灶中学，正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美好的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在参观了很多宏伟的建筑以后，那些气势的宏伟澎湃，却怎么也替代不了记忆里那黑瓦的教学楼，那曾经学习停泊处的驿站，姜灶中学的光辉岁月，足以丰满我的记忆。
　　
　　那个年代，那个姜灶中学，那个我，是和我现在不一样的我，那就是我曾经的人生。祝福我的母校，姜灶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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