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O严审风暴震惊投行圈：有项目组考虑解散，担心疑罪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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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届发行审核委员会的从严风格，正在影响投行生态圈。
11月8日晚间，证监会第十七届发审委公布了新一批拟IPO（首次公开发行）公司审核结果：3家上会，1家被否，依然未见全数通过。
当天晚上凌晨2时，一位刚刚加班结束的投行人士告诉澎湃新闻记者，项目组已经连夜开会，讨论是否要解散，“我们手头的项目，说实话，利润还不如某几家被否的公司，如果它们都要被否，那我们这个项目很大可能也过不了。”
澎湃新闻记者统计发现，自10月17日正式走马上任以来，新一届发审委共计审核了39家公司的上会申请。其中，仅22家成功过会，有3家暂缓表决，另外14家公司被否。新发审委治下的IPO审核通过率仅有56%，几乎是只有一半的成功率。
这位投行人士对澎湃新闻记者坦言，IPO项目往往耗时数年，如果不能成功过会，项目组也拿不到佣金收入，所以过会比率的下降，对他们来说也是增压不少。
“你要知道，IPO过不了，我们是没有收入的。所以现在企业被发审委审核的时候很紧张，其实我们做投行的也是在赌。谁真的想解散？但万一做了两年还是逃不掉被否的命运，又该怎么办？”
据他透露，圈内已经有不少人在内部小群里绝望地表示，“感觉手头的项目希望渺茫。”
他说：“好几个项目我们自己看了会觉得很可惜，利润这么高，放以前肯定就过了。”
这位投行人士给澎湃新闻记者举了一个例子。
11月7日，国金黄金股份有限公司上会未通过。发审委委员们给出了五条意见。
“前几条涉及是否存在一致行动人、是否存在同业竞争等，都是常规动作。但第四条，质疑公司毛利率过高，这个其实就是很严格了。”这名投行人士说。
证监会公告显示，在国金黄金被否的第四条意见中，发审委提出，发行人报告期毛利率逐期上升，远高于同行业可比公司毛利率平均值。请发行人代表对比同行业可比公司说明发行人进入银行渠道的方式、优势、是否有重大依赖以及该业务模式的可持续性。请保荐代表人发表明确核查意见。
实际上，因为毛利率高于同行而被拒之门外，在被“毙”的项目中已经屡见不鲜。10月18日被否的浙江双飞无油轴承股份有限公司，10月31日被否的稳健医疗用品股份有限公司，都被要求解释毛利率水平明显高于同行业公司的原因。
从财务角度来说，毛利率显著高于同行，确实可能是财务造假的一个“凶兆”，一些不符合条件的发行人采取虚构经济业务的方式进行财务造假，可以同时解决多个问题，包括，公司的主营业务将变得十分突出；保持利润、收入、资产的同步增长态势；同时，考虑了财务指标之间的关系，能保持各项财务指标的稳健性，不容易引起审计师和监管部门的注意。
上述投行人士称：“前面可能都是小问题，但这一点是致命的，你财务情况的真实性哪怕存在一点点怀疑空间，都会疑罪从有。其实我觉得他们的中介机构已经很尽力地去核实收入情况了，但最终还是没法打消发审委的疑虑。”
不只是中小型券商开始紧张，大型券商也有项目被否。
“发审委这样收紧，也不能完全说是坏事，起码有一点现在已经明确了，可以接受你没那么会赚钱，但不能接受你财务真实性有瑕疵。坦白讲，我觉得乐视的传言真有影响。大券商可能日子稍微好过一点，但我们也有好几个项目被否了，不上会，我们团队所有人一毛钱都拿不到。”另一位就职于某大型券商投行部的业内人士这样对澎湃新闻记者吐露心声。
如果这样的雷厉风行继续在发行审核中持续下去，业内人士认为，部分特定行业的公司将面临极高的过会门槛。
光大证券投行质控总部陈思远在一份内部报告中给出了总结：“不受欢迎的行业目前有三，第一，农业企业；第二，游戏企业；第三，医药企业；第四，涉及房地产行业。”
据他的解释，农业企业难过会的核心原因是难以核查，造假高发。游戏企业违背了“脱虚向实”的精神。
上文中的投行人士也向澎湃新闻记者提到了游戏企业过会难的问题：“我估计，使用第三方平台的游戏公司，可能全部都上不了了，因为这个的分销收入没办法核实，即使你走的是Apple Store，人家怎么去核实？”
此外，医药企业由于其行业的特殊性，构成药品价格的因素众多、医药购销环节复杂，在财务规范中，医药生产企业与经销商之间容易产生利益输送，也引起发审委的关注。从被否的医药医疗企业来看，已经有3家被问及这方面的问题，分别是重庆圣华曦药业、南京圣和药业和浙江诺特健康科技。比如，发审委对重庆圣华曦药业提出“报销票据是否真实、合法、合规，是否存在商业贿赂或为商业贿赂提供便利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