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8家企业调查：对三季度经济有信心，来自两大积极因素

mayajiazum

三季度经济形势如何？2017年上半年，中国企业有哪些积极变化？在转型升级中，中国企业短期内又面临哪些新的挑战？为更好地把握宏观经济的真实状况，分析三季度的经济形势，6月份，武大质量院的全体师生，对“中国企业-劳动力匹配调查”的1208家样本企业进行了现场访谈和调查。调查结果表明，对于三季度经济形势，我们既有信心，但更要有耐心。
之所以要有信心，是因为我们发现，企业的发展出现了一些可喜的变化：有相当一部分企业正在积极主动地转型和蓄积创新动能，他们越来越重视企业管理与质量，不断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努力转变发展模式。
但与此同时，我们更应该有耐心。首先，企业对传统发展模式的依赖还非常严重，短期内还难以摆脱要素增长；其次，劳动力成本的约束比想象更厉害；再次，这几年越来越严厉的环保规制对企业构成了新的挑战。
具体而言，对三季度中国经济的信心，主要来自于以下两方面的积极变化：
一方面，企业转型升级的动能正在不断蓄积。我们调查发现，在经济增长处于徘徊的阶段，有相当一部分企业正在积极地转型升级。正所谓“生意不好整柜台”，彻底选择消极等待的企业正在减少，而更多的企业选择了积极转变。一些原来做代工的企业，从国外市场转向国内市场，将生产相应地从OEM（贴牌生产）转向自主品牌；一些劳动密集型企业，正在加快投资机器人和其他自动化设备，以此应对不断上涨的劳动力成本；一些企业从制造业退出，转向服务业；还有一些企业积极应用互联网大数据资源，通过深挖市场需求来进行更加准确的转型升级，一家中型童车企业为准确预测细分的市场需求，耗资数百万元成立了数据分析部门。以上这些企业的转型升级行为，将不断地形成未来经济增长的潜力。
另一方面，企业越来越重视通过管理与质量的提升来改善绩效。从管理上看，很多企业通过并购重组、股权多元化的方式来提升管理能力。一些原来做代工的企业，主动与具有一定市场竞争力的品牌企业进行合并；一些产业集聚区出现了业务相似的企业互相持股，抱团发展的现象。此外，工资激励制度也在发生变化，企业对员工的绩效工资更加普遍。这些变化，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企业的管理水平，尤其是显著提升了中小企业的管理能力。从质量上看，企业越来越注重个性化产品的开发，重视对消费者个性化需求的满足；越来越强调通过提高工人技能，来降低产品的不合格率，进而提高资源利用率；还有一些企业则通过不断开发新产品来寻找新的发展路径。比如，大量石材加工企业均表示，要通过石料的精加工来提升产品质量，以应对环保要求的不断提高。
那么，我们说要对三季度经济的增长有耐心，这主要是因为企业的转型升级面临着短期内难以克服的挑战：
第一，很多企业难以摆脱传统增长模式的路径依赖。从我们调查的情况来看，构建新的发展观念并不难，最难的是企业转向创新增长的能力不够。相对于模仿式的要素增长，创新增长是一个系统的生态工程，包括企业家精神、发展战略、治理结构、组织架构、流程变革、人力资本、技术创新、营销渠道和质量品牌等多种因素的重构，而这些因素对于很多企业来说在短期内是难以跨越的。对这些调查企业的整体评估表明，仍有三分之一的企业绩效处于下滑，而那些绩效上涨的企业中，有一半左右不是源于创新的增长，而仍然是依赖于投资所带来的行业因素。
第二，劳动力成本上升和招工困难仍在不断加剧。我们的调查发现，劳动力成本的快速上涨不仅没有消除，反而愈演愈烈，对企业带来了绩效下滑的压力。据初步概算，企业员工的平均工资成本，较2016年同期约增长10%。这一工资上涨的趋势不仅在东部地区很普遍，在中部地区也同样普遍。与此同时，企业家反映，在可接受的工资增长范围内，企业已经很难招到工人，这一现象在沿海地区更加明显，劳动力向内地回流已成为常态。为了留住工人，很多企业不断加大各种福利支出（如改善工作条件、提供员工宿舍、提高社保等），致使除工资以外的其他用工成本不断增长。在中部地区，尽管一线工人相对稳定，但技能型工人短缺现象却较为严重，很多企业表示，技能工人不足是他们转型发展的主要短板之一。总体来看，面对劳动力成本的持续上升，企业整体上还是没有找到有效的应对之策，劳动生产率的增长依然赶不上劳动力工资的上升。
第三，政策规制诱致的原材料成本快速上升对企业构成巨大压力。调查企业普遍反映，环保和安全规制的加强，导致原材料等上游行业中的很多企业退出市场，上游垄断致使原材料价格大幅上涨。例如，包装企业普遍面临着环保政策收紧、大量造纸厂倒闭，而纸的价格在近一年内几乎翻番的现状；再如中部地区的某县，石材开采占其GDP的三分之一，但由于环保督查几乎使所有石材企业均处于停工状态，导致石材价格迅速上涨，致使下游的石材加工企业受到极大影响；还有大量的化工企业也因为环保政策而处于关停状态。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变化，显然严厉的环境规制政策使得大量企业退出市场，并进而促使某些领域上游产业的垄断加剧。加之，上游供应的减少致使大量下游企业很难在短期内消化这一成本，因为下游的加工企业仍处于市场过度竞争的状态，很难通过上调价格向终端用户或消费者转嫁成本的上涨。
总而言之，来自一线企业的调查，尤其是大量企业家的访谈可以预测：三季度，我国经济仍将在筑底中继续徘徊。在这一过程中，企业正在主动地适应劳动力成本的环境变化，不断积累创新动能，这是我们信心的基础。但是，我们更需要有耐心，因为转型不可能一蹴而就，目前还很难判断短期内要素发展模式，何时才能整体转型为创新发展模式。为此，三季度经济出现反转的可能性不大，6.7%-6.8%的GDP增速仍将持续。
实际上，信心和耐心是一个硬币的两面。一方面，我们要有信心，要耐得住转型这一周期的寂寞，要在耐心中迎来最终的信心；另一方面，我们更要有耐心，要看到转型中的希望，速胜论和失败论都是没有依据的。中国的企业家目前最需要的心理状态，就是一个“熬”字，只要用一点一滴的耐心来积聚转型的动能，相信最终将一定会迎来中国经济的创新增长。
（武汉大学质量院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