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南通邱新祥 于 2017-5-2 09:14 编辑
+ T" B S/ b8 b: m" d/ T$ i/ \9 i, q4 S/ J! F. }/ a
翻开岁月,我怀揣诗句曾在北方流浪 作者:邱新祥 5 B: p7 S" c4 o# S
/ y* M3 ^% B3 j8 [- P$ I. d) I. w 25年前,我在异乡认识了林萍。那时她还是一个20多岁的女孩。这个小镇,大约在3000公里以外,这是一个冬天能让我鼻孔里结冰的地域。刚踏上这块土地时,我整个人都懵了。走出火车站来到广场,东南西北一时都分不清了。耳朵里,涌来的几乎全是陌生的浓重的东北口音。我熟悉的乡音离自己那样遥远。当地人臃肿还带点野性的穿着打扮、广场周边被白雪包裹的树林、火车站大楼的俄式造形,以及马路两边硬滑的积雪,一切显得格外陌生。
: O8 q/ V2 L1 z' P) o k; Q- N' G1 f+ I
我是受单位派遣,来到这个小镇的。它叫苇河镇,属于黑龙江尚志县(市)管辖。距离哈尔滨东部约400公里。从哈尔滨到绥芬河这条东西走向的铁路干道旁,就能看到这座具有异国建筑风格的小镇。
" ?; V$ I% T6 d/ z. X8 d( u6 f! \! c& d, Z. ?
林萍给我最初的印象,很深。第一次见面,让我感到她的模样,与我在家乡处的第一个女友有些相似。
3 i1 z/ I2 F6 j% f( Y6 D: P3 T! v$ J5 o, g; s
不过这个女友,我与她前后只处了两个月。因为都遭到自己家长反对。后来,我们无奈分手了。分手后,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在垄断企业工作的女人。对方外表如矜持淑女一般,但通过自己亲身体验,才得知此女不是一个情场嫩雏。几年来,因为双方家长的强力捏合,婚姻居然成了一把利剑,把我逼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一赌气,自己竟然接受了这门亲事。 9 `. H4 q( d. t4 K7 i& W
/ }0 j! H1 B% Y% v- Y! ]
很快,家庭成了一个监狱。我讨厌那个婚姻绳套,在脖子上套着,可又难以解开。终于趁单位需要派人到东北长驻,便借机跳出去了。 1 u" ^$ m, p3 Y7 t- s6 r4 [2 V5 @
当天夜里,我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将林萍的模样过滤着。北方人,不管男女,一般都心直口快,遇事咋咋呼呼,与人相处也是大大咧咧。但林萍不同,她也是北方女孩。言谈举止却显得文雅,做起事来也细腻周到。不像生长在粗旷的北方环境里,倒像南方土壤培育的异种。
, }4 u7 T+ N7 N) B: ] B$ p 认识林萍,还是通过小芬认识的。林萍称她妹妹,她大这个妹妹两岁。小芬哥哥在镇上开一家旅店,平时,就在哥哥旅店里帮助打理一些活儿。林萍在当地一家蜂业公司工作,办公地点,离小芬哥哥旅店不远,中间隔着四五家店面。
7 \/ k7 R6 z/ M0 w 我对她俩感兴趣,是发现她俩躲在旅店接待室里,交流彼此创作的一篇散文和一篇小说。小说是小芬写的,散文是林萍的习作。因为我就住在这个旅店。被我发现后,俩人也不怕丑了,恳切地请我提一些指导意见。驻外工作,有的是时间。我也在利用这些时间看书写作。在老家,我已在省市报刊发表了多篇(首)诗歌、散文。在她俩面前,也算有点资格。8 `( Z4 q$ ?! S$ @4 X" {$ x
+ i0 _% K% m5 S9 M4 ~ 后我又知道,她俩在一年前,已经报了吉林一家杂志社举办的文学函授班。说实话,在北方这个林区小镇上,有这样两位热心文学创作的姑娘,出现在我眼前,自己真为她们高兴。
' h; ?% B8 I! j! X5 `* }
那时单位里,其他人来了东北不久,因为寂寞,又远离家乡三四千公里,时间不长就离开了。可我家庭特殊,家里备着一个痛苦的绞索。一个人到这样一个林区小镇,守着寂寞,也是因为一直怀着一个文学梦,并有着一腔苦心追求的热情。却可惜,自己当时进入了一个国企,可生产工艺落后,设备陈旧。没有来东北前,我一直在车间工作,每天8小时干下来,已经精疲力尽。下班后,已经没有多少精力、时间,再去寻找那种美妙的文学灵感了。 # Q% e+ a. ?4 X7 _4 C4 M# v! V
过了几天,我将修改好的稿件,还有自己新写的一些文稿,请她俩发表意见。其中一首诗歌,有这样三段:
! N3 \1 l$ Y+ h: \+ p! Y6 V/ q3 g9 X…… 我行走在一条陌生道路 我在流浪,为谁流浪 冰天雪地,寒光闪闪 埋伏的利刃,将我疲惫的脚趾 连着愁肠一次次割伤…… 2 [5 M0 z* v3 X3 E" c
北方与列车一起 行驶在它的独特轨道上 天空,想带走它的云团远飞 黑夜里,我却陷入迷蒙的月光 睁大一双眼睛,四下寻找 无意中,一桶冰水 惊动了我湿润的眼眶
/ ~; }' m# m D+ ?$ w! G* ]冰水里,我触摸到一株 吐芽的爱情,靠近起伏的胸膛 借着柔光,现在就想捞起 是的,我想停下 不再追着车轮流浪 轻轻抚着它嫩绿含羞的叶片 有一天,它是否能植进 我诗本里的一间暗房……
9 g& a; B/ e. S0 r& v没有想到,小芬翻了几页,对身边的林萍高声咋乎起来:“林萍姐,眼前的大哥,就是一位老师!” - G% B1 Q& q) ^# T
林萍翻着我的稿件,一行行看得很慢,也很认真,不时点头回应着小芬的提问。但不知为什么,看完轻轻叹了一口气。
; H% g( G3 h; C$ k5 N 从76年起,我从最初的一个企业里,在市级报刊上发表第一篇文学作品,以后陆陆续续几乎没有间断。后来转到一个国企,尽管没有过去的企业轻松,可仍然坚持创作。眼下到了黑龙江常驻,离家遥远,却有充裕的时间供自己支配。
V% {3 O: V. R$ i" [ 我对林萍的进一步了解,主要还是通过她的作品。坦率地说,她的文学作品谈不上功底,仅是个初学者,总的印象不如小芬,但基础可以。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她的模样,与自己相处的第一个女友相似。就是这样一种奇特的魔力,使我坚持着,一直在苇河守着自己的阵地。 1 B, a; w& i) n* G7 U) r' Q/ U2 A% W
# n$ S3 M; Y& K, e. \! V9 z; o
我承认,当时自己的文稿对她们触动比较大,特别是林萍一次当了我的面说,“看了大哥的稿子,自己反倒没有信心了。”而小芬一对大眼珠,在阳光下有点照人,“我说,孙萍姐,用不了几年,大哥在写作方面,肯定会有出息。”林萍笑笑,但很快又陷入沉思。 ! u' Y, k, |& @( y* s
林萍和小芬与我处熟了,渐渐地,我一个3千公里外的南方人,成了她俩无话不谈的大哥,说透了,还是共同的文学梦,把我和林萍、小芬系在了一起。 & b: G' l9 b% A
不知不觉,我们3个人相处已经有了大半年。这天,已经夜里9点,小芬急急敲开我的门,告诉我一个消息:林萍明天要看对象去。小芬问我懂不懂,我说不清楚,她说,你怎么沉得住气的?我表示,这是林萍的个人事情,她一个年龄26的女孩,应该谈婚论嫁了。
' B9 w5 j. y. V+ ?, O 小芬手看着我,语气显得急切,“大哥你笨蛋!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追,一点也不表示!顿了顿高声地:”我觉得,林萍姐对你也有意思。”我连连摆手:“你不怕别人听见?传出去对孙萍影响不好。”
/ O/ i8 t6 v9 E% V% h7 [/ K 对林萍,我乘认有好感,她人善良、稳重,做起事来有板有眼。她模样,又很像我心仪的第一个女友。另外,她喜爱文学,还能动笔写一点东西,如果我俩能像小芬说的那样,走到一个屋檐下。不过,这仅是幻想而已。我不能有这种非份之想。
) M, f0 k4 L3 z* T! _ v% t0 F& J
在老家我已结婚,由母亲和一个亲戚包办,明知女方和自己不在一个层面上,但只有屈从。父亲已不在人世,面对孤苦伶仃的母亲,不忍心对抗。事实上,婚后让自己掉入火坑。但无奈忍着痛苦,千里迢迢来到北方一个边远小镇,说透了,就是在逃避那个没有情爱的一个空壳家庭。 . Y3 H) t& @ C R" d
两个月后,林萍与男友订了婚。订婚前,我在她家吃了一顿中饭。那天为了招待我,她父亲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我坐在桌边,林萍和我对面坐着,但我的眼睛一直回避着林萍。自从听说她要与男方订婚,我就开始躲着她,见面话也变得少多了,虽是自己主动退避,可我也感到有个人也在远离自己。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林萍。尽管如此,我还是为她高兴,为了她,做一些大哥应该做的事情。我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权利去阻挠她的幸福。 8 l) q$ s) f6 G3 v2 Z) r; ^& z
) v) p7 Y. w E% w! F+ g9 @
到年底,单位通知我调换驻点。离开苇河镇的那天,我与小芬告别时,没有发现林萍。据小芬透露,那时林萍仅仅订了婚,还没举行婚礼。本来定好春节结婚,但林萍又让父母将男方家订的婚期,推后了两个月。 0 ^0 v0 g& C/ |* ]
& t" h& [ C6 O8 c2 E
离开苇河之后,我再也没有踏上那块土地。让人想不到的是,小芬在89年嫁到了南通,她如愿以偿,成了南通人的媳妇,如今在人民中路开了一家中介所。小日子过得比较滋润。 , c* u, n1 Q6 z+ {% {
林萍一直没有消息,我从小芬那里能打听到她的一些情况,可我还是一次次打消了这个念头。然而,去年小芬却告诉我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林萍结婚后,过了6年,独自带着女儿与丈夫分手了。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居然还一直瞒着她。当年的春节过后,将女儿托付给父母,一个人离开了苇河,去了浙江一家服饰公司。一个高中同学的姐姐在公司当副总,通过她介绍过去的。
5 w3 k7 P, B* V+ v, r" X 时隔半年,一天我意外收到林萍从浙江寄来的一个邮包。打开一看,是一本装桢精美的书,一行手写的涓秀标题:《流浪的爱情》。我万万也没有想到,作者竟然就是林萍。翻开沾满油墨香味的书页,思绪又一次被带入早年我们相处的日子里。我的泪水溢满眼眶。自己深知:这泪水,是为林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而由衷流出的喜悦。
f! K& o; N: K6 c; P0 t2 Z 可是,很快我被外面一声爆竹惊醒了,原来,自己做了一个梦。
e8 K% Q% n4 G Y5 k! T我翻身起床,赶紧又找出早年自己写的那首诗歌,几行触目的文字,又出现在眼前: 5 E" P, U, y) y- u" [& h" p$ \) Q
4 K* Q6 l5 T! c3 b6 x
q; m5 [+ K& c…… 我行走在一条陌生道路 我在流浪,为谁流浪 冰天雪地,寒光闪闪 埋伏的利刃,将我疲惫的脚趾 连着愁肠一次次割伤……
' a6 E. W' n* r) i2 N( T J) i北方与列车一起 行驶在它的独特轨道上 天空,想带走它的云团远飞 黑夜里,我却陷入迷蒙的月光 睁大一双眼睛,四下寻找 无意中,一桶冰水 惊动了我湿润的眼眶
$ @. N" s' w! }* F8 u冰水里,我触摸到一株 吐芽的爱情,靠近起伏的胸膛 借着柔光,现在就想捞起 是的,我想停下 不再追着车轮流浪 轻轻抚着它嫩绿含羞的叶片 有一天,它是否能植进 我诗本里的一间暗房……
. j, D' L4 U4 z+ a* c* x* H2009年7月6日星期一 南通
: J! y* ]7 L; |1 c. ]1 E' D- f0 w1 q2 P+ y$ [6 Y- r: H4 {
+ ~( B Q' L& Z
( V/ d! U B, Z4 P, x) i南通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