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南通邱新祥 于 2017-4-22 21:27 编辑
中国青年报,报道过首家中央级媒体《中华新闻报》停办进入破产的一些情况。其实,我与一些“难兄苦妹”,早在1996年,就经历了类似风暴。当年,我们从业的报社牌子小,远远不及中央级大报的影响。不过,报纸虽有大小级别之分,其实操作起来,付出的精力,可能也差不到哪里。
我读了这篇报道,有点感触。但觉得正常。我们是一个由市场经济主导的社会。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一些电子报刊的出现,面对一家纸质媒体的消亡,也应平静对待。
当年报社撤销,我来说说“难兄苦妹”的分流实况(旧文) 作者:邱新祥
《南通工人报》停刊是在1996年,距现在13年了。那时,我们一帮人在那里混得正得意时,没有想到这个报社,有一天被上级部门通知撤销。所谓撤销就是彻底关门,对外永远不再开门了。开始,我们同事中有几个缺乏磨练的女同事,认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当证实这个消息是准确的,情绪都变得异常低落。
因为《南通工人报》不是企业(大约2000年始,国内报社体制改革,性质由此发生改变),虽然进来时间长短不一,可我们都是在这家报社工作。来之前,都与老总正儿八经签了聘用合同。主编鲍冬和与陈海德、耿晨。属最先过来的几个人(后都进了报社编制),我与吴银华、戴卫民、于某、孔令英、陆丽等,属后进的一拨人。
但我的情况还有点区别。1994年,我就在这家报社干了半年。后觉得进它的编制较难,加上外面做生意的潮水涌动着,吸引着我一颗不安分的心,便离开报社出去了。在四川、海南跑了一大圈,两年后回到了南通。
报社主编鲍冬和与我,早年就是哥儿们,最早在一个文学创作班上认识。想当年,我俩还他家三楼简陋的阳台上,挤在狭窄的矮桌边,喝着黄酒,就着一盆猪头肉,谈理想、谈文学、谈自己的创作。
回来后,我觉得社会上一些活儿,自己也干了不少。但干来干去,觉得在报社从业,这个工作还不错。平时坐在办公室里,写点小文章,挺适合自己。那时拉广告,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活儿。不过,我不怕,自己能吃苦,过去跑过推销、做过生意,脸皮厚,不怕磨,自我感觉,已经有了基础。
两种优势摆在这儿,我做起一些事来,尤其每月需要完成的指标任务,对我来说不是负担,干起来比其他同事轻松。
吴银华,原在南京一家报社干记者。老家如东人。回到南通,来到我们这里。他来了,时间不久,便向老总提议,为了扩大《南通工人报》的影响,办报一定要贴近老百姓。后经南通总工会领导批准,每周增加了四个版面,刊名为《百姓周刊》。
这个版块出来了,引起全市读者广泛关注。因为版面内容,与百姓贴得近,文字清新,记录的多是老百姓身边的事。就在我们几个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时,上面一纸通知,我们只好忍痛割舍,不得不分手,各自寻找出路。
报社撤销,当时我们这些从业人员如何分流的?其实,我们后来的一批人,没有一个人找报社领导吵闹。报社属南通总工会主管,我们也没有找总工会领导诉苦。因为我们是后进报社的,订的也是聘用合同。这意味着,我们本来就不是正式员工。
不过,鲍冬和与我还是哥儿们,他觉得我在他手下比较能干,每个月的指标,轻轻松松都能超额完成,特别是报社成立5周年。我一个人,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就提前完成了任务。
开始,鲍冬和把经营一块交给了于某负责,此人,年纪比我大,嘴皮会忽悠,但实际操作能力并不怎样。5周年报庆,原来没有细分行业。大家可以跑任何一个行业。结果,我一个星期跑下来,远远超过其他同事,
老于就开会,再作调整。我受的影响最大。我跑的范围最大,整个市区几乎都跑遍了。
5周年报庆,也就一阵子,干完了这个活儿。平时工作,还得靠自己写作与经营揉和的功夫。吴银华拉我写《百姓周刊》的稿子。我也很愿意。因为自己喜欢这个版面。
主编鲍冬和,曾在报社全体人员会议上,对我个人业绩作了肯定。叫大家向我学习。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优秀之处。只不过,我这个人不怕吃苦,舍得投入脑细胞。他在会上,拿着手中的小手机,在空中扬着:“到年底,如果邱新祥还能保持超额完成任务,报社奖他一部手机。”
那时,这种手机连机带号,得6000元以上。那时,我们多数人,还在使用BB机,高级一点的用中文BB机。我当然希望自己,早日武装这个高端通信设备。他甚至还私下许诺过我,等有了新的进人指标,把我搞到报社的编制里。
有段时间,他总跑北京国家新闻出版署。听他说,也是为了把我们这个报社,由行业报能转换成社会报,不过跑了多次,一直没有成效。他对我的许诺,兴许还对其他同事作过许诺,但在中宣部与国家新闻出版署对全国报刊整顿的通知下,这一切的一切,都彻底破灭。
鲍冬和、陈海德、耿晨。这些最老的人,已经进了报社编制(鲍冬和人事关系后又转到市总工会,目前负责《南通工人》杂志,并兼北京《工人日报》驻南通记者站的负责人)。前些日子,他的女儿出嫁,在酒席上他告诉我,自己没有几年也快退休了。早点回去,忙忙碌碌大半辈子,也该清净下来,在家享福了。
戴卫民到报社时间不长,但是通过南通总工会前任主席戈雪芬的关系,从本地一家制药总厂调进的。最老的几个人,加上戴卫民,都由总工会出面分流了。陈海德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戴卫民与耿晨,则转到了南通市劳动与社会保障局。
我们后来的一拨人(除戴卫民),都自己把自己分流了。这里,将我知道的 “难兄苦妹”自己分流自己的情况,大致介绍一下。
吴银华又去了南京一家报社,后回来才进了本地的《江海晚报》。我先到了南通日报,那时,原新闻部主任陈毅贤正在组建广告总公司,需要一批能写稿,又具经营头脑的人才。那时,南通日报也打出了醒目广告,到处招揽这方面的人才。
去报名考试的人,也不少,有四五十人。《南通工人报》被撤销,他当然知道。他对我说了一句:你干过这一行,不需要考直接来吧。
但也仅干了3个月,一次,陈毅贤身边一个副手,未经本人同意,中断我已订好的客户合同,要我让给一个同行。一气之下,我与这个副手闹了一场。再说收入,还不及过去在《南通工人报》的一半。我适应不了这里的用人与报酬机制,很快离开了。
老于领着孔令英,去了《经济早报》,老于全面负责该报在南通的工作,孔令英当了广告部的负责人。也就干了两年吧,与南京总部领导有了矛盾,他们又转向南京的《江南时报》。不过,这家报社要求老于预先得投资。在本地要安排办公地点,添置办公用具,还要负责从业人员的工资。
老于说服了本地一家印刷厂的老板,由他投资,使这个工作运转起来。不过干了3年多,估计还是经营不善,亏本了,最后两人都离开了。
孔令英回来后,自己又到当地一所电大充电。之前,在《江南时报》,由单位出面,也统一考了记者证。一年调整后,自己开办了一个小学生课外培训班。开始没有经验,仅来了附近五六个孩子。孩子少,也得坚持。熬了一年多,总算熬出了头。去年,我与她碰面。她告诉我,现在,孩子不光有附近的,远处的家长也慕名找她。辅导语文、作文,但重点已放在小孩普通话训练方面。
她老家在哈尔滨动力区,普遍话很标准。因为小孩多,一个人吃不消,但家长还是愿意把孩子,留在她的培训班上。暑假、寒假特别忙。应该说,孔令英从报社出来,彻底改行,干得还是比较成功的。
陆丽出来后,先跟着老于干。主要拉广告。由于写作基础欠缺,以拉硬广告为主。这样,制约了个人发展。因为要做个优秀的广告人,除了扎实的文字基础,会策划、会创意,对一些行业要比较熟悉,还必须掌握必要的专业知识。
后来她也开了一个小公司,经营棉纱。五六年前,自己买了部小车。偶尔也能捕捉到一些小广告,拿到报社刊发。有时,还拿到我们这里发稿。一个人悄悄来,悄悄去,好像忙得也蛮开心。
至于我,我在新华网博客园地,为自己介绍得够多了。我这个人,天生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命。从来不靠权势、不拍马屁,也痛恨社会上一些歪门邪道,对官场一些钻营投机丑态,更为鄙视。凭自己能力干活、靠付出自己汗水与心血,支撑自己的家庭。
我常常在想,现在一些记者、编辑,把这个证那个证的看得很重。但真正干起活儿,并不怎么样。我身边,原来有个毕业于南京大学的小伙子,前年为了考个记者证,被人点拨后,带了“小抄”(现成标准答案)到考场,居然轻松地“抄”过了关。还有一个在南通广播电台的女孩,也是以这种方式,“抄”过了关,拿到了记者证。
不过,小伙子与那个女孩,由于实际能力够不上,据朋友讲,小伙子离开了我们这里,挂靠在《新民晚报》南通编辑部,做点小分类广告。那个女孩脑子算清醒,彻底改了行。离开单位后,代理经营外地的一种新药。
老于那个人,我多少年没有见到他了。我也不愿打听他的消息。因为很多年前,名流家具城的李洪新老板,打电话找我问罪。原来,在老于负责经济早报时,开办初期,由于资金困难,通过孔令英出面,请我找了李老板,在他那里搞了一批办公桌椅。当时,也说好替李老板的家具大卖场,免费刊发几篇展示“形象”的文章,以此抵消这笔费用。
李老板把情况告诉我,我才知道,老于拿了人家桌椅,却没有替他好好刊发文章。据他算下来,还欠4000多元。
我当时就骂自己:混蛋,谁叫你吃饱了撑的,揽了这件事,你,活该!
2009年9月22日星期二 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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