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老人与快乐的宠物犬

南通邱新祥

5 f& l+ e4 `  j- Y' Z4 Y, C
, ~3 T) Z. |6 ?9 ?) p: n- O

                                                  孤独老人与快乐的宠物犬

                                                         作者：邱新祥

       我始终不能忘记，在某区一个拆迁安置楼狭窄车库里，一位年纪在70岁左右的老妇。她的脸上呈现着菜色，目光呆滞，坐在一张老掉牙的床沿边。靠床头，放着一只电饭锅，表层布满米汤干后那种开裂的白皮儿，油腻腻的，还落了一层灰泥。

: k1 s' h& H( B8 \- p; ]
% k+ O0 G0 K; U6 }8 ^( l' j

      我知道，该区大拆大建后，农民兄弟的田地越来越少，有的已彻底失田，一些人尤其是那些子女不孝的老人，成了这座城市边缘生存的一族。

* `9 r5 M6 J; m* Z. ?' d7 E8 `8 ]4 z& N
2 O8 u3 y# j8 e6 L7 t

       我猜想，老妇肯定已失去老伴。但我估计，其子女不会没有。

我已经是第3次经过这里，每次，都见到老妇总是孤零零独自守着一个车库。车库，这是最初城市与近郊大拆大建，留给广大住户最底层的产物。但眼下，它们似乎成了中国城乡，多数老人蜗居养老的场所。

2 H, U* V' T8 S" V/ E; l) B
! r, n% g; N) W' C% g' Z. V

       我知道，这位老妇住在这个车库里，其子女，一般就在她头顶住着，或三楼、或四、五楼。也许，有的还住在最高的楼中楼。她的儿子和儿媳妇，通过当地拆迁，已经将老人成功地照顾到车库里。

       一是为了与外界沟通方便，老人不受登楼之苦。二是与老人隔开居住，主要考虑到老人年龄大了，吃住习惯已发生质的变化。比如老妇牙齿脱落，猪蹄、鸡腿等硬物，老人是万万不能动用的。所以，像面糊糊一样的稀饭，不扎嘴的豆腐，腌制好看的咸菜，这些素食，对于老人坐在床头操作，简单方便，食用起来易于吸收，而且又富有营养。

! M( c9 ^0 A) x5 m2 |, X. g
5 w; j$ E; z7 b0 X5 A8 W! B

     这时，已是中午12点10分，我特别看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我站在此地，发现一对年纪在40岁左右的夫妇，从楼道上走下来。男的那张脸，能从车库里的老妇面庞上找出一些影子。我估计是老妇的儿子。身边，是位手指上戴着一只白色戒指的女人。看她那种比较入时的打扮，可以肯定，她已从农村田地，已经跨进了城市门槛。但气质方面，她还未能完全融入这个城市。
3 i8 f6 D8 o9 @& D0 q" d& J) O   

      不过从她眼神看，自我感觉不错。锄头她肯定是不再摸了，或许，也早已走进了盖在原来自己责任田上的工厂。现在，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因为被拴在流水线上，她的皮肤变白，不仅脸蛋、脖颈、臂膀，连延伸的五指，也显得白皙。

7 H4 h  @2 ~1 g' x( C* Q

      这就是城市工厂，在占领广阔农田后，对原来主要以刨土生存农民的一大贡献。它们用机器的绳索，拴住工人，使他们远离了太阳的辐射，使他们脸上渐渐缺少阳光色素。但同时，他（她）们的言谈举止，也似乎有了一些城里人那样的优雅。

, w) \0 \) [$ f$ g# j  o% p2 ^. ?# n

     这对夫妇，身后还跟着一只活泼的不太纯的宠物犬。变成城里人，不扛锄头已是社会的进步；又穿起企业工装，甚至也养起宠物犬，则已是开始进入城市的高层面生活。我猜想，他们多半是住在楼中楼。那种房子，我见过。如果是100多个平米，顶层能多出六七十平米的面积。室外，还有宽敞的阳台。可以说，就算祖孙三代一起居住，地方也会比较宽裕。

5 i9 [9 G, \- d3 \3 s0 D/ Z

     所以，地方较大，人的步子，在上面踱来踱去，闲得慌了，就捉摸着弄出一些玩物来。比如，这类宠物犬，就是比较好的“物”选。

对于车库里这位老妇，自己有点疑惑，先猜想她：是这对夫妇中男性的母亲。但后来又觉得：也许是自己判断错了。老妇就是一位邻居，与他们毫不相干。

; v+ M- A% M  q( X( _. r7 q
6 d$ {4 M) e0 m. \; C

     这不，这对夫妇，现在他们一定是吃过午饭，男的也喝了酒，打着饱嗝，嘴边还散发着酒气。女的两颊，有一些红晕，没有喝酒，但好菜一定是穿过了肠胃。一身质地不错的衣装，在阳光下，有点晃眼。

& ^( s% X1 I- h* B! w6 w

     车库里蜷缩着的老妇人，就在他们五六米的地方。但他们没有朝那个方向，而是相反，对着有着花草树木衬托的一个小道上走去。他们悠闲向前迈着步子，女人手指，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弧线，那是召唤爱犬的语言。爱犬很有灵性，脑袋从草丛里拱出，又紧随身后，欢快跳跃的四只短腿，在地上留下一串模糊的足迹……

                                               2008年2月18日星期一        南通

* \3 y2 i0 e% Z" W2 Y+ s&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