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鸡”趴在钞票上幸福，“凤凰”哪儿去了？

南通邱新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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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贾老的《起凤桥杂记》，很有感触。不禁想起，自己几年前，也曾写过几篇与起凤桥沾边的博文。后通过网上搜寻，发现其中一篇，名为《“草鸡”趴在钞票上幸福，“凤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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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上班的地点就在起凤街里。那时，因为天天弓着身子，在文字大山里刨食，人比较辛苦，脑细胞与两眼尤其受累。

除了星期天，自己基本能享受自由，其它时间，都不敢懈怠，逼着自己努力完成好工作任务。所以，为了使身心放松，脑袋清醒，经常下楼在起凤街踱上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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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博文，写作时间为2011年7月16日，发表在自己新华网博客园地，后被网编推置到新华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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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鸡”趴在钞票上幸福，“凤凰”哪儿去了？

作者：邱新祥

$ `+ @0 |( H8 H. ^; i; h9 U    起凤街西边拐弯处，有两个房产中介，都开了时间不长，去年才出现的。两个都为30——35的女人。开中介，如今还是一个比较好的行当。

    我一直在观察，这条街上，其它一些店铺都难以坚持。去年，有一个卖杂粮点心的小店，开业那天，门口一排大爆竹放的震耳欲聋，行人纷纷避向马路对面。卖的是玉米面、荞麦面等杂粮做成的各式包子、馒头。据墙上贴的广告介绍，此店还是国内知名连锁店。

     但我在为这家店铺操心。开业当天，东西还算便宜。为了尝鲜，附近居民、大楼办公人员及过往行人，多少都会买一点。正常营业后，如果还能便宜点就好了。可惜店主做不到。这家杂粮点心店铺，价格明显贵了。店主却还在叫苦，成本高，没有什么钱赚。原来店铺是向二老板租的。二老板拿的是大老板的房子。

    如今，大老板钱多人也懒了，主要是嫌麻烦，便把店铺转给二老板。其再加价出租，这样，房租自然就贵了。真正接手开店的，压力大，活儿难做。果然不出我所料，半年未过，这家杂粮点心店铺，就悄悄关门了。

    店主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没有看到。估计是星期天，要不就是夜里离开的。但前些日子，一个茶叶店由于生意不好，店主无奈关门。前后一些情况，我倒是比较清楚。

    这家店主，是来自靠如皋石庄镇的张红军，人也30多了。我观察过他，他的模样不太适合做生意。长得没有福相，脸色显黑，两颊部位，连少量瘦肉都未配置。个子又高，跟烧火棒差不多。在我面前，时不时就在哀叹：生意撑不下去了！

    中午，我在单位食堂吃完饭，就下来走一圈。单位办公所在地，就在起凤大楼5楼。这家茶叶店铺，在起凤大楼的底楼。我来回都得经过他店铺。有时，进去站一会儿，也聊几句。顺便问问他的生意如何？

    他讲话直，有时话里有话，似乎也埋怨本大楼一些公司的人，买他的茶叶次数偏少。可能也包括我。然而，茶叶不是大米饭，每顿都离不开。有人喝茶，也有人不喝茶。5月份他就透露给我，自己想连茶叶把店铺一起转让。因为生意清淡，每天在店里煎熬。

    我知道，他拿的这间小门面房，每月房租就是1000元。一年前，每月只有700元。但东西都涨，房价更厉害。他好歹也坚持了不到一年，一年还剩3个月，却挺不住了，准备改行，寻找其它活儿。

     到了6月初，果然他把“店铺转让”的纸条，贴在一块铝合金门柱上。几天没人理会。我给他出主意，这个纸条应该做大一些，贴在行人眼睛平视的高度，这样才抢眼。他采纳了我的建议，把转让纸条放大两倍，贴到门楣下方。

    贴了两天，仅一个人问了转让价，没说几句话扭头就跑了。显然对方嫌贵，没有谈成。

& r+ A7 e1 g, M  H$ Z. @    6月3日这一天，我上班快到单位楼下，远远就发现茶叶店铺门口，停着一辆货车。走近，是一家喜临门搬运公司的中型货车。张红军这次店铺转让成功了。他叫来这辆货车，把店里的家当，都运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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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基本都上了车。搬到最后，还有一个带灯的牌子，在墙角放着。旁边有人提醒他，不要忘了它，一起装了车上。他说，这个牌子，开始花了50元，还是请人做的。可以移动，白天晚上放在门外，招揽生意。

    见有人还在招呼，叫他把牌子带回老家派用场，他笑了：我还要它干嘛？开这个茶叶店铺，已经亏了一两万，看见这个牌子，我心里就来气。他表示，这次回如皋老家，决不回再开店铺了。茶叶生意，已经让他亏怕了。

     一个月前，他曾经跟我说过，如果自己不开茶叶店了，下一步，就准备在老家主养波尔羊。先从山东抓一些种羊，带回来繁殖。在当地，再购一些散户家的小山羊。这些年，羊肉价格一直走高，准备静下心来干个实活儿。他老家有个大院子，加上外面的田地，里里往往足有7亩。把它们好好利用起来，养羊这个项目，预计经济效益能看好。

    卖茶叶的张红军亏了，做杂粮点心的店主也亏了，但起凤街上，不是所有的店铺都亏了。赚钱的生意还是有的。比如，洗浴中心、泡脚房这类行当，就比较稳定。楼下一个洗浴中心，开了六七年了。夏天不是太好，但也有客人进出。当然不是光洗表皮的普通客人。

' S$ h' t0 N! a3 E    一些女孩子身上的衣饰，少得约占常人的三分之一。平时都猫在内屋，有时也兴奋得出现在店堂大厅里，留下媚笑，划几道肉色，尽逗乐、打诨、调情之技能。

    站在路边，外人看不到里面隐匿的风景。的确，眼下做正规生意，不一定能来钱，倒是走偏门，能赚得盆满钵满。这类店面房，里面的水都不是太干净，比较浑浊。正因为这样，鱼儿们才愿意潜伏在水里。水中，扭动着一些出格情节，水外的观景者，却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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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天天在起凤街，亮着脖子上粗大金项链的老板，有时多喝了一些猫尿，也不背熟悉的老客户，公开得瑟：我的洗浴房开了七八年，一直风平浪静，也没人找我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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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称，平时，我就打点好了。现在这个世道，男人吃喝嫖赌，已成公开秘密。官员也是人，钱又多，来得快。包工程、开大厂的粗腰（大）老板也不少。他们就喜欢来我这个“池子”里消费。在他眯缝着快乐的眼里：这个“水池”，最容易消化成叠的人民币。

9 }5 w, F6 W6 e8 J: r: W    起凤街，因为旁边有个起凤小区而得名。据本地老人说，早年老一辈起下这个街名，希望此地能起飞凤凰。凤凰当指有出息的人才，为国家能担当重任。为什么要称“起凤”呢？因为东边还有一条跃龙路，为了对应“跃龙”，两个句式正好对仗，也显得工整。

    张红军，以及卖杂粮包子、馒头的店主，他们远远不可能成为凤凰，心里只不过有一种情结，一心追求能走上发财致富道路。当年，老一辈把希望寄托在读书人身上。比如南通早年的张謇先生。读书有了功名，从官位又下海，兴办实业，为我国民族工业雏形，作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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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现在的生意人，境界不可能太高。小老板挣点小钱，为养家糊口，大老板连梦里都在清点钞票，努力向千万、万万家底靠拢。张红军等小老板，已经失败，默默消失在起凤街。这也许就是他们的命运。现在看来，起凤街上只有泡脚、洗浴这些生意依然来钱，而且到了旺季会更红火。

2 W& i) q1 p5 ^# I8 G4 A    不过做这类生意的，在我眼里再赚钱，哪怕成了头顶云天的老板，也永远成不了凤凰，如果还想捞个好名，只能是一床华丽被窝里，钻出的“草鸡”而已。

    已历时半个多世纪的起凤街，经过现代建筑材料、广告靓丽字体、霓虹灯的彩光装扮，已经磨掉了它的沧桑感。但有时我行走在这条路上，却在思考：最后这条通向未来的老街，将给后人留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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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7月16日星期六 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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