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夫人这样感动

南通邱新祥

     去年9月21日，我在夫人老家，得知一个老同学因患肠道间质瘤病逝，感到非常意外。他家人告诉我，老同学先在南通二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后又去上海一个部队医院。最后又转回南通附院作了切除手术。术后，每天靠昂贵的“格列卫”进口药，维持生命。结果，人还是没能留住。

5 C! \0 g% q: {# m    没想到，近期又有几个邻居去世。年纪老的，家人还能接受，但一个50不到的邻居。突然也病逝了，从发病到生命结束，时间之短，让人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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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原在南通燎原造船厂工作，后企业倒闭自己谋生。这种年纪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家人为了挽救他的生命，也花费不少。但家人所有的付出，成了泡影。

     这件事，让我联想到8年前，我所居住的社区，当时，我与家人还住在7幢楼，一个邻居家的儿子也害了一场大病，40岁不到，女儿才12岁。最困难的时候，我夫人不声不响伸出了援手。事后才告诉我，我没有怪她一句，觉得这种事用不着同我商量。为此，我还写了一篇文稿，发在我新华网博客园地。如今再一次重读，依然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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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T% [- x! s7 Y* w                                过了这么年，我第一次被夫人这样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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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楼下，有一位肾癌患者。

( N& T$ c8 ?/ \) [4 l      我特别不愿听到，身边某人患了这类可怕的疾病。大家知道，我们国家在医疗服务改革方面，又是雷声，又是雨点，动作也算不少。然而事实上，老百姓都在迫切希望，如果生病，千万不能生大病，更不能患上那种花钱也不一定能治好的绝症。如果到了这一步，这一家可就有点惨了！

    如今，对于中国老百姓，少数家庭经济贫困一点，生活艰难一些，但饭还是能吃饱，也不会衣不遮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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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如果一个家庭成员，哪一天，由于身患重症与医院挂了钩。在医院里，一些大夫，有时一脸和蔼，有时又非常严肃，与你讨论你家人病情的治疗方案。你得注意，有时，这些仅是表面的。真实的一面，在这里，我也不想说透。但绝对的，一些真实的现象，已被他们遮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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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C8 S) s; ?7 t9 l. K% Q    这时候，作为患者，你如果还在他们面前，睁着一双木然无助的眼睛，记着，听我一句奉劝：能撤离，尽量撤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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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如果你的钱包，很普通，属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小个体经营者，或者属于一个仍在土里刨食的农民，那你就不要再拿有限的钞票，往窟窿里填了。因为多数的时候，这种窟窿深不见底。最后，你就是把房子扔进去，也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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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说的是5楼一位肾癌患者，也是一位仅12岁姑娘的父亲。父亲的年龄40还未出头，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每月能挣2000多元。但由于年轻父亲的母亲， 12岁时，因为自己父亲生了一场大病，过早离开了人间。12岁年幼的她，又因为母亲改嫁，抛弃了她。从此，她便成了孤儿，被迫丢给爷爷和奶奶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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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这位从小当过孤儿的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也像自己过去的父亲一样，陷入了医院那张可怕的大网。母亲看着儿子一张憔悴苍白的脸，再看身边，也与自己幼时当孤儿一般年龄的孙女。她在想，也许是上苍，故意为她安排了这个不幸，自己当年别离父亲，又痛失母爱的遭遇，在孙女身上，难道还要上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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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为了儿子治病，几乎花尽了大半生积蓄。两年前，大夫就预言儿子顶多再活3个月。在这种精神打击下，母亲直到现在，还是顶着经济上的巨大压力，没有向儿子和儿媳妇，主动要过一分钱的医疗费。一次，儿子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医院化疗，然而，母亲把现金凑了又凑，但费用还差一截。母亲只好出门，准备再向一个亲属开口。当这位母亲气喘吁吁上到五楼，这个亲属又出门了，借钱未成。

7 L: k" M+ w0 f( _& p    母亲还差500元，躺在床上的儿子知道后，翻了几个衣袋，凑齐了这个数目。事后，母亲说，当看到儿子瘦骨嶙峋的手掌，拿着一叠百元、拾元甚至还有伍元纸币，接过这叠救命钱时，走到自己的屋里，母亲一个人忍不住哭了，又怕儿子听到，只能捂住嘴，压低哭声。

& ]. O9 X1 C. A! a    从此，母亲再难，也没有再拿儿子一分钱。母亲所以这么做，她不想失去儿子。可一旦儿子真的不在了，无论如何也要留住儿媳妇呀！只要她不走，孙女就不会像当年自己那样，成为孤儿。然而，留住儿媳妇，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再增加儿媳妇的思想压力，尤其在经济上，尽量让她少一些后顾之忧。这样，孙女一旦没有了爸爸，但至少，还有一个妈妈陪伴着她。母亲更希望，将来也要让自己孙女，与身边小伙伴，同样拥有童年的快乐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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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 _% w  b! g% b    我们一家搬到这个社区，只有两年。邻居之间很少交往。然而，有一天，夫人告诉我，她与这位不幸母亲，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这位母亲告诉我夫人，她儿子生了大病后，一些亲戚，过去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同事，有的像避瘟疫，远远躲着他们家人。这位母亲，已经决定：最后实在不行了，但为了救儿子一命，准备卖掉一套房子。

6 {1 x$ g5 y; E) f9 u) ]    说到这里，夫人又递给我一个消息，前一个月，她在这位母亲家里，知道她外出借钱又落空，主动从自己卡上取了1000元，说是借给她，其实，也想凭自己的微薄力量，资助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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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 S# ]' c9 ?3 }% P( b6 N4 W    听后，我一阵沉默。自己在想，凭我们这1000元，就是无偿提供给这位母亲，可它又能当什么用呢？它实在是一个太小的数目，在医院这种大病费用的窟窿里，它掉进去，简直看不到影子。

* H, F6 z5 X: A: S' t    可是，当我又想到，自己的夫人，如果身边更多的亲戚、朋友、同事，更多的哪怕不认识的面孔，假如也能献上自己一份爱心，一份真情，这位母亲，也许就不会跟着儿子，一起深陷在这张苦难的大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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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夫人递过去的1000元，是个很小的数目。要帮助一个邻居患者，抵御一个可怕的癌症病魔，的确微不足道。可是，我们这个社会，需要这样的1000元，能更多地主动汇集一起，哪怕给这个即将枯萎的生命，温暖一天！

/ `5 a2 v4 g3 x, o3 z                                                                                         2008-1-19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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