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 陪老婆回娘家看姐妹，快门一按40年根本停不下来

老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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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76岁的女人坐在客厅里，身上一丝不挂，和拿镜头对着她的摄影师Nicholas Nixon才认识了一小时。他赞美她的身体，她表现得很自信，彼此都很清楚镜头记录下的不只是裸体。
几年前Nicholas Nixon完成了两个系列，一个是拍摄超过100岁的人，另一个是拍摄新生的婴儿和他们的母亲。2012年开始做一个新项目：成年人在家中的裸体肖像。Nicholas Nixon对是否性感不感兴趣，但对自己进了谁的家很感兴趣。计划是拍200个人希望从中挑出50-60张还不错的，不过，还没有足够多的人愿意向他打开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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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生于底特律，Nicholas Nixon在1969年获得密歇根大学学士学位，1975年获得新墨西哥大学美术硕士学位。受到Edward Weston和Walker Evans的影响，一开始就抄上了大画幅拍照。
Nicholas Nixon的主题从广义上说，就是人类的经验和生命周期。他拍了家人、孩子、生病的、濒死的、可怜的、也有亲密的爱人，70年代拍摄的波士顿和纽约的城市景观被其称为“新地形学”， 90年代末，他拍摄记录波士顿Big Dig隧道工程中城市景观的变化。共同点是每个项目的时间跨度都很长，他一直在拍照，没有个人网站，很少接受采访，一些采访中甚至大段都是提问而非他的回答。于是以上提到最近的选题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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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son Beach, South Boston, 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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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ton, 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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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ington, Kentucky, 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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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hland, Kentucky, 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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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entown, Pennsylvania, 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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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均来自Nicholas Nixon早年拍摄的人物照片
1975年，他开始了The Brown Sisters的拍摄项目，为他的妻子Bebe及三个姐妹每年拍一张照片，一直延续了四十年，并且还在继续下去。
“拍这个系列是因为太无聊了。”对于男人来说，每个周末陪老婆回娘家看父母就像是走形式的社交场合，出于友好的无奈，他说：“让我们来拍张照片吧。”1974年8月他第一次摁下快门，本质上是无趣的。
第二年，他和妻子Bebe进行了某种程度上的谈判，确定了四个姐妹从左到右的顺序：Heather（24岁）、Mimi（16岁）、BeBe（26岁）和Laurie（22岁），他用8x10为她们拍摄，之后就一直保留这样的方式。“我们都知道时间的流逝，却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看看这四姐妹，一张照片就是一个可靠的标识，一年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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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rown Sisters, 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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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rown Sisters, Truro, Massachusetts, 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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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rown Sisters, Wellesley Hills, Massachusetts,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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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rown Sisters, Boston, 2012
另一个类似的行为是摄影师Steve Pyke，他拍摄了自己的两个儿子Jack和Duncan从童年到成年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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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 Pyke's Son, Duncan 1990-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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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 Pyke's Son, Jack
Nicholas Nixon的家庭系列探索了摄影中的经典难题，如何用记录瞬时图像的工具表现时间的推移。时间似乎在涌动，以至于没人知道这一年会使一个人的面庞变得更苍老或更悲伤。一年只是一个数学上的标记，但这些照片是生活而不是时间。面对这四个陌生人，人们能看见自己类似的生活无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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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许会问，如果其中一个姐妹去世了呢？摄影师会继续吗？Nicholas Nixon的回答当然是，是的，“我们也会开这样的玩笑，但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会一直下去，即便是只有三个人出现在画面里，接着只剩两个，或者最后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但他们讨论更多的是，万一摄影师先挂了呢？“我想我们会在时机到来的时候找到解决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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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theast View of the Fenway Area, Boston, 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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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ew north from the Prudential Building, Boston, 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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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ew of Cambridge from Memorial Drive, Cambridge, 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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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ew of Turnpike Entrance, Boston, 1976
2008年在哥伦比亚大学摄影系的一次演讲中，Nicholas Nixon形容自己成为摄影师的最开始是用一种方式去发现包围自己的那些特定时刻。从中西部搬到波士顿，从屋顶拍摄城市建筑，大部分被收入1975年的 “New Topographics”（新地形学）展览。他形容自己的角度和其他并无差异，用全知视角去审视一个地区、去涵盖广泛而有意义的画面，可能View Camera在命名的时候就有这样迫切的要求。“我当时的想法就是用情感服务以明确要求，刚搬去波士顿就被迷住了，上屋顶是一个很棒的学习方法，可以去看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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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holas Nixon
70年代还没有多少人知道Walker Evans，也没有很多渠道支撑Walker Evans成为一个艺术家。直到Ansel Adams成为一种流行，并且他的死亡也加速了70年代末摄影艺术的蓬勃发展。Nicholas Nixon 那时候说了一句挺出名的话，作为艺术家的自白：“The world is infinitely more interesting than any of my opinions about it.”也正因此他如今也可以骄傲地说：“我没有任何妥协，我做自己坚信的事，并且，每天都很感激，能卖出照片继续支撑我的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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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 Boston, 1983, Old People & Pati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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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 Boston, 1985, Old People & Pati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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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W., Boston , 1985, Old People & Pati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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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 Royston, Easton, Mass, 2006
80年代Nicholas Nixon开始和临终的人一起工作，拍摄老年人和患有艾滋病的人。他说自己在懂得死亡的含义之前就对死亡很感兴趣，有东西驱使他靠近那些短暂、甜蜜、早逝的生命，也渐渐明确了拍摄主题。

当时的艾滋病人，至少在他目之所及的范围里，大部分是男同性恋，而且都已经极其瘦弱，“就好像疾病夺走了他们的人格，缩小了他们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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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 Moran, E. Braintree, Mass., 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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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 Moran, Boston, Mass., 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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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ald Perham, Milford, New Hampshire, 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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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 Robert Sappenfield with his son Bob, Dorchester, Mass., 1988
使用过各种相机，最后还是回到8x10，之前3、4年他还坚持使用过11x14但还是放弃了。他信赖他的大画幅相机，他们之间有一种协作。它缓慢、古老、让照片充满丰富的细节，他则不会带走任何被拍摄对象不想给的状态。
现如今摄影师们更倾向于去完成一个个的拍摄项目，相较之下，他的每一次开始都不是太严肃，伴随着情绪和个人兴趣就开始了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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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lf, Brookline, 2008，都是自拍局部的身体部位，来自Close & Far系列中的Cl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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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ew of the Boston Co. Building, Boston，2008，来自Close & Far系列中的F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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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st Concord, Mas., 2008，来自Close & Far系列中的F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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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ew of Filene's Demolition, Boston, 2009，来自Close & Far系列中的Far
比起做摄影书，Nicholas Nixon更喜欢单纯的印刷品，在书上没有花太多时间，但运气太好，总有出版商或博物馆来找他出画册。 “People With A.I.D.S.”和“Live Love Look Last”是他觉得必须要尝试出版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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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be, Cambridge, 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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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ementine and Bebe, Cambridge
四十多年的拍摄生涯已经让Nicholas Nixon跻身最受尊敬的摄影师行列。分别在1976、1980、1987年获得国家艺术基金会摄影基金，1977和1986两度授予古根海姆奖。
Nicholas Nixon还是个好老师，1975年开始他就偶尔在学校教书，至今在马萨诸塞州艺术学院还有课。
他是如何上摄影课并从中获得乐趣的呢？比如私下布置点刺激的作业题目：“去拍五个你想睡的人，但不要让他们知道”；或者去拍“肉”、拍“细节”、拍“人和动物”；或者学生平时拍什么最多，就让他短时间内猛拍那个拍摄对象的照片，并打印出来挂起来看。感兴趣的摄影师也可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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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be and I, Brookline, 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