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你做不了纪录片的未来 (舌尖上的新年 影评)

gujian223

从去年开始到今年，因为出差、写稿等各方面原因，自己已经懒于在上写东西了。但看完这部片子，还是忍不住写一写，纯属个人见解和爱好。
      
    去年出差时在苏州看到了《舌尖上的新年》的海报，当时心里莫名闪了一个念头：电影版《舌尖》难道还是系列片《舌尖》的叙事结构吗？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没有进影院看，也没关注《舌尖》怎么样。前段时间，在一次开会的间隙和领导聊到了最近国内外好的纪录片，突然想到了这部片子，于是找出来看。看完比较郁闷，不否认片中采用各种高级摄影设备和航拍器拍出了大量漂亮的画面和镜头。（据说还达到4K级画质。）但，这样的片子真的能算一个很好的纪录片吗？
   
    首先想为纪录片澄清的一点是，纪录片绝对不是拍拍人现实的生活场景，拍拍历史文物和外景，然而按照流水帐的时间顺序展现一下人的生活状态，讲讲历史的起因经过结果就完了。这不叫纪录片，这叫人物流水账，以及百度知道。
    但凡影视剧，不管是时长、题材、类型，首先第一要点是讲故事，不管你是讲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还是一件文物的前世今生。和故事一样，冲突、矛盾、悬念在纪录片里也是需要的，而且一定是需要完整性的。纪录片贵在真实，一定是要在真实的生活状态、生活细节和真实的故事背景下做文章，不能虚构故事主体，情节。这需要编导和撰稿发掘普通生活里面的戏剧性场景和情节，组接成一个叙事段落。

    抛开这部电影版舌尖先不谈，在系列片《舌尖》里面，我最喜欢的是《舌尖二》里面四川养蜂人夫妇的故事。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这个故事就是：一对四处奔波的职业养蜂人夫妇在连降暴雨，不知收成如何的天气，用家乡路菜慰藉心灵。有人物的悲喜，有乡愁，故事的细节里面还有两个人日常的相处方式，辛苦生活方式，一个美好的求爱谎言。甚至连一个几秒钟“君爱妻”的燃炤画面都能给这个故事加分。
    菜品是附着在人物故事里面的，做菜并不是主要的，人才是最主要的。否则，一档周播美食节目都能做的事情，干嘛要大费力气，用以年为制作周期的纪录片来呈现？当《舌尖一》出来的时候，很多人说感动，为什么感动，是因为呈现了当代中国人的生活方式，觉得接地气，觉得亲切。感动、亲切的点难道不是这些平凡人的故事让你感动吗？看一档教你做菜的节目，你会感动吗？
但是《舌尖上的新年》，包括《舌尖一》《舌尖二》的很多内容无法让我感动，甚至不是一个故事。当然，你可以说，做菜嘛，尤其是年夜饭，表现着中国人的文化，以做菜反映文化，有什么不可以呢？人家的出发点就不是讲人的故事，只是借人的生活来介绍这道菜而已。好吧，这也是可以的，不过看完过后，你会有惊喜吗？有那种看完影视剧对于情节的满足和愉悦吗？如果看完后只感到新鲜，那这就不算好的片子。看看BBC的片子。《行星地球》《冰冻星球》《猎捕》这种自然类的片子，都充满着悬念和矛盾。更不要说《面条之路》这种同样食物文化类型的片子了。
而且我个人喜欢整个片子段落紧密的结构。而不是这一块儿内容放前面，放后面，没区别。太松散了，版块和版块之间也缺乏逻辑和因果联系啊。能吸引人吗？

    再来看电影《舌尖》的表现形式，《舌尖一》大家觉得很新颖，用一个故事或者一个人物引入去讲一道菜，表现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习惯和文化。再加上优美的文字，和李立宏老师独特的配音。多好。《舌尖二》出来了，大家议论多了，开始评论里面的人物、内容。多多少少会对这种形式感到乏味，或者说制作团队已经担心这种形式会让人乏味，所以想微调一种方式，既介绍一道菜，还要借菜来说中国文化和中国人的生活方式。此外，还想把故事人物给讲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想法太好了，融合到一个5-7分钟的片段里面，难道不觉得多了吗？所以《舌尖二》很多故事显得很刻意。比如陪女儿在上海学琴的妈妈做红烧肉，比如挖蜂蜜的白马等等。反而不如那对四川养蜂夫妇，以人物的故事为主题，菜品的历史、作法介绍倒不重要，只是他们生活的一个点缀来得自然、舒畅。

    反过来看《舌尖上的新年》。当我看完前15分钟的时候，我就觉得人物的有些话是编导设计好了的。纪录片的拍摄对象是普通人，这两年参与拍摄纪录片的经历让我了解到中国的普通市民在镜头面前特别紧张，远没有外国人放松。如果你设计的东西是在那个人的生活常态之外，他会更别扭，在镜头面前就会更不自然，一“演”就露馅儿。《新年》一出来，那对赶猪的农村老两口的对话生怕观众不知道老头是个对老婆很好的耙耳朵，内蒙古高原吃手把肉的那个小孩儿一句普通话“这真是神奇的魔法”，那个别扭啊。这就不是自然状态下的表达。
    当我看完前30分钟，心想：哦，原来还是那种松散的独立单元模式。不同的是把几个单元打散了，放在一起，穿插着讲。但是虽然从一个版块成了一个大版块，也改变不了逻辑松散的现实啊。

    看完之后，我也想过，如果我来做这个片子该怎么做。我想我会选7个左右不同地域、不同阶层的人物，以7分钟为一个长度去讲他们的故事，从他们的经历和生活状态讲起，讲到他们平时最喜欢的一道菜在过年这个特殊的时间所表现的特别的含义。以“回家团聚或者一个人的新年”“家乡味、中国味”“重逢和别离”等主题去讲述不同地域、不同阶层的中国人的新年。年菜不一定单单是喜庆和团聚，还有更丰富的含义。当然，这只是个人的见解和想法。做一个片子是很难的，是需要一个团队付出心血的。我这么说，未免显得很轻松，站着说话不闲腰疼。
    但作为一个想不断学习和提高，还有一点小小野心的纪录片编导，我想适当的天马行空还是需要的。可能有说得不对的地方，敬请谅解。

   《舌尖上的新年》画面和表现手法上是很不错的，但是它并不是一个好的纪录片。它也做不了纪录片的榜样和范本。中国的纪录片在最近几年提高很快，但同国外的优秀纪录片比，还差了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