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轩怅望飞花尽，镜鸾沉彩梦阑珊 (武林外史 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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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武林外史》播出，时光已流转多少年，偶尔跟朋友提起这部剧，知道的人竟寥寥无几。
    窗外的一抹翠绿映衬着寒冬的懒阳，在这飘雪似飞花的日光里，想写点什么，记录关于《武林外史》的心情。

    没有炫目的特效，没有吸睛的台词，没有华丽的衣饰。我更愿意说成没有假得要命的特效，没有把人雷得里焦外也焦的台词，没有浮夸的衣饰。那些侠骨柔情，江湖道义，可能就在一间茅屋，一段剑舞中。铮铮傲然的硬朗之风，缠绵缱绻的似水温柔，狠厉凄艳的刻骨哀绝，真令人怀念啊，十几年前的武侠剧。

    重点还是说说白飞飞吧，记挂在心，多年难忘。
    一袭青丝流泄，柳眉如烟芙蓉面，腮凝新荔，顾盼生辉。髣髴若轻云蔽月，飘飖若流风回雪。如此佳人，甫一出场便夺去了很多人的心神。


    后面的情节不想赘述，大抵不过是她和少侠沈浪坠入情网，却因母亲的阻挠而百般误会，肩负报仇的使命，与沈浪渐行渐远，最后为他挡箭，香消玉殒。
    不是娘的娘，让她去杀不是爹的爹，报仇成为白飞飞存在的理由。母亲白静教给她的东西，除了仇恨便是杀戮，还有，男人永远是靠不住的。想起她背上那一道道新旧交错的伤痕，被白静鞭打时死咬着唇一字一句的“女儿喜欢沈浪”的倔强，想起她哭着问白静为什么要骗她时的惨淡无措，还有死前说着“我的生命只不过笑话一场”的悲凉……对于这样的白飞飞，纵使她做过错事，我都不忍苛责半分。


    白飞飞很单纯，这种单纯跟七七那种不谙世事的温室娇花不一样。感情伊始，她问沈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要沈浪怎么回答，他是意气风发仗剑走天涯的赏金猎人，救一个弱女子于水火之中再平常不过，况且还是这般美丽得让人怜惜的女子。飞飞也好，菲菲妃妃也罢，哪怕是肥肥，他都能做到这样，所以他说：“同是天涯沦落人，有缘相会，我只是帮你一把。”可是对于自幼生活在黑暗的白飞飞，这些关心和照顾是她从没享受过的，连奢望都不曾，一个微笑一句温言就能成为生命中的亮色，照耀她空荡荡的心。所以她单纯地爱上他，不问身份，不顾旁人。单纯地握住那双伸向她的手，只愿岁月静好，相守白头。

    可是，爱得多的那一方，注定爱得痛。她奋不顾身地奔向他，再累再苦也不怕，满腔赤诚倾心交付，为他欢喜，因他愁。像扑火的飞蛾，傻得可爱，又无畏无惧得让人心疼。然而，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如果没有失望，就不会攀缘执著；没有攀缘执著，才不会患得患失。任何女人，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整天为另一个她奔波，美其名曰“我答应了她父亲要好好照顾她”，都不会有安全感，能做到宽容大度不怨怼不猜疑的恐怕只有圣母娘娘而不是凡人了。疑窦与不安一点一点累积，加之白静的推波助澜，阴阳煞彻底摧毁了飞飞和沈浪之间本就薄弱的信任。当她拖着病躯，满面风霜地寻找他，想当面问清自己被送回幽灵宫的真相，却目睹了他和另一个姑娘的嬉笑打闹，肆意又洒脱。于是，一切都结束了。她固执往前不愿回头，他也不再等她。

    飞飞对沈浪说过两次相同话：“做你想做的事吧。”花前，月下，他们擦身而过的画面一直定格在我的记忆中，透着凄美和哀婉，看过那么多剧听过那么多话，可是只有这一幕这一句，让我体会到了何谓情殇。如果一个不太充分的辜负还不够，那么加上此刻的物是人非，她只有选择决绝。两个人最远的距离便是，身在咫尺，心在天涯。


    飞飞在沈浪面前的柔弱一直被人诟病，甚至有绿茶婊一说，我个人是相当不认同的。她在整部剧中的巧笑嫣然、温声细语几乎都是对沈浪展露，那些浅浅的笑意和似水柔情，是独属于沈浪的，她只给过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即使在幽灵宫宫主身份尚未暴露之时，白飞飞对其他人也都是淡淡的，没有刻意的讨好和示弱，她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呵斥过朱七七。说起来，白飞飞心高气傲，根本不在乎旁人对她的看法，所谓“眼底心里只容得下你一人”，沈浪之于她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吧。由于长在避世的幽灵宫，在变态娘亲的教导下，白飞飞对待感情的态度和方式也非同一般。她一心爱他时，对他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有你了”、“你若是官府通缉的大盗，我就随你亡命天涯；你若有一身血债要偿，我就陪你去死”，毫不含糊的期许，没有扭捏和欲拒还迎的把戏，都说七七直爽，飞飞在本质上又何尝不是呢？纵然身处炼狱，被仇恨支配，她却没有放弃对美好的向往和追求。“卸下鬼面和戴上鬼面，哪一个才是真的你？”沈浪不够懂她，白飞飞对他从来都是真的，感情为他热烈，灵魂为他清澈。


    剧中的结局在我看来是狗尾续貂，既然沈七终究会在一起，何必为白立一个“爱妻之墓”，深情没有，倒是讽刺尽现。想起张爱玲的一句话“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也许编剧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我一直觉得白飞飞是王艳饰演过的最经典的角色，没有之一。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一嗟一叹，尽是风华。
    白堤柳帘空相忆，飞絮零落谁人惜。白飞飞，你的名字便是孤独。  
    凭轩怅望飞花尽，镜鸾沉彩梦阑珊。白飞飞，灯火尽处望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