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树斌案：正义不可再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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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树斌案：正义不可再迟到

在河北青年聂树斌被执行死刑近二十年之后，聂树斌案迎来了异地复查之机。这是重案，牵涉广泛，加上年深岁久，时过境迁，诸多痕迹、物证湮灭无迹等因素，致复查工作难度巨大，进程缓慢，以至一再延期：2015年6月11日，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批准，延长聂树斌案复查期限3个月；2015年9月16日，再次延期3个月；2015年12月14日，第三次延期3个月，直到2016年3月15日。
此刻，距离山东省高院接到最高人民法院的复查指令，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
2015年4月27日，聂树斌死亡二十周年前夕，曾有媒体追问：聂树斌案还能走多远？遗憾的是，年关将近，答案仿佛遥遥无期。
勿怪国人心焦，勿怪国人气急，不断催促，不停考问。须知，这已经是第三次延期。老话说“事不过三”，这个“三”虽是虚数，却足以暗示国人的忍耐度：我们的耐心终归有限。
具体到聂树斌案，不止涉及耐心，还涉及正义与时间的复杂关系。十九世纪的英国政治家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说过一句名言，我们当耳熟能详：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诚然，这句话有些争议，立论在两可之间，甚至被当作辩论赛的议题。不过必须指出，那些认为“迟到的正义也是正义”的人士，属于唯结果论者，忽略了正义的程序性，忽略了正义的一大要素：时间。
正义具有强烈的时效性，一旦超过时效，不免大打折扣，也许将无可挽回，譬如一起冤案，使当事人坐困囹圄二十年；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平反昭雪，他回归自由，并得到一定国家赔偿。然而，他流逝的青春，如何重返；破碎的家庭，如何重圆；时光、亲情与爱情的损失，岂是金钱所能补偿呢？更勿论像聂树斌案、呼格吉勒图案，一旦当事人沦为冤魂，正义将永远迟到，任何赔偿，任何补救，都不能使其恢复到完美无缺的形状。
有人会说，反正聂树斌已经死了，反正正义已经迟到了，何妨再迟到一年半载？这无疑是一种狭隘的见识。聂树斌案的正义，不仅关乎聂树斌本人，还关乎他的家人，为他伸冤二十年的母亲与自杀未遂而偏瘫的父亲；关乎所有关注聂树斌案的世人；关乎中国司法体制；关乎正义本身。如此，正义怎能迟到，怎能再迟到？
说到底，终极正义并非掌握在法院手中。法院在审判聂树斌案，世道人心则在审判法院。如果司法权不能运行正义，那么它终将被世道人心钉在非正义的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