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猩猩：用目光诉说“前方高能”

更胖

无论是《午夜凶铃》中的贞子爬出电视、《驱魔人》里的小女孩瑞根将头扭到背后，还是《人生七部曲》中的胖子把自己吃炸了，经典的惊悚场景总能让人印象深刻。在第一次看到它们，被吓得不轻之后，第二次（如果你愿意有的话）再看到类似的情景时，你就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剧情点即将爆发的位置，做好心理准备。《明日边缘》中的主角就利用人类的这种能力，通过不断尝试来避开一个又一个死亡威胁。
而科学家们最近发现，具备这种“过目不忘”技能的并不只有人类。日本京都大学的狩野文浩和平田聪团队在人类的近亲黑猩猩和倭黑猩猩（下文并称黑猩猩）面前安排了一出“惊悚片”，发现它们也能将单次的经历转为长期记忆，并在第二次观看时特别留意关键的位置与内容信息。这一研究结果发表在《当代生物学》上[1]。
看，金刚暴揍了研究人员！他从哪冒出来？这项研究的最有趣的特点，在于两部给黑猩猩看的“惊悚大片”。可爱的研究者包揽了出演人和“金刚”的工作，展现了两者间简单粗暴的恩怨情仇——当然，演技部分就别要求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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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9 S( g6 w2 ~- O! ^; ~第一部影片带有关键的位置信息。在一共32秒的视频中，两位实验人员首先分别和镜头前的黑猩猩打招呼，然后手持香蕉开心地待在房间两侧把玩。但几秒之后，位于房间两侧的小门上突然闪起警报，一只暴躁的“金刚”从一侧小门闯了进来，无情地袭击了该侧的实验人员并抢走了他的香蕉……影片也戛然而止。
" Q. \0 c6 L* N+ p利用眼动监测技术，研究者得以记录黑猩猩的目光看向哪里。在这个情景中，右边的门是“金刚”会出来的危险的门，是情节进行的“目标位置”，而左边的门则是干扰项。
时隔24小时之后，研究人员重新播放这个视频，看黑猩猩是否记住了昨天只看过一遍的情景。结果发现，在“金刚”马上要出来的前3秒里，黑猩猩看向目标位置的时间显著多于第一天，这表明黑猩猩对于“金刚”在该侧的出现是有期待的。
这多少出乎研究人员的意料——仅仅看过一遍视频，就被编入了长期记忆中，而且记得关键的位置信息，这样的记忆能力在黑猩猩里还是首次被发现。
看，研究人员复仇了！他选择了什么武器？研究并没有就此结束。既然片子都拍了，要不来点新花样，来个续集吧：如果将剧情触发点不再处于固定的位置，黑猩猩们还能记住关键的信息吗？在第二部片子里，研究者选择把抵抗“金刚”的武器作为目标，并在前后两天的视频中变换武器的位置。
黑猩猩看不到的剧透警告：首先，研究人员很可怜地遭到“金刚”的袭击。然后“金刚”背过身，懈怠地待在角落里。表演者趁机熟悉两个备选的武器——帅气的浅蓝杆红锤子和深蓝柄黄色剑，并最终选了红锤子，扭头报复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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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前一个实验相同，也是24小时之后，再次播放视频，只不过第二天的视频中两个武器的位置被调换了——于是，在这个情景里，起关键作用的点从某一位置变成了某一武器本身。
研究者惊喜地发现，黑猩猩还是做到了：在表演者要选择武器之前的3秒里，它们注视目标武器的时间显著比第一天长。这些结果展现了黑猩猩出色的长期记忆能力，并表明他们能够基于这种记忆提取关键信息，并对关键信息的再次出现展现出预见和期待。
3 F+ I! _7 V2 {, l8 A过目不忘，是为了更好地生存这种能力当然不是为了让黑猩猩在玩游戏时能用S/L大法（Save/Load）躲开致命陷阱而存在的。研究者指出，这种基于记忆的期待行为对于野外生存应该有很大的意义。在丛林中，这样的过程可以帮助这些大猿吸取既往事件的经验，在野外规避可能冒出的危险。而且，由于大猿都有目光追随的行为，因此个体期待事件发生而投以目光关注，也会吸引群内其他个体看同样的地方，从而分享经验，促进社会学习。在无法读档的生存游戏中，大猿们正是凭借这样的能力探索并适应周围的环境，更好地存活下来。

参考文献：

Kano and Hirata, Great Apes Make Anticipatory Looks Based on Long-Term Memory of Single Events, Current Biology (2015), http://dx.doi.org/10.1016/j.cub.2015.08.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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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题图：Kano & Hira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