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博拉零距离，中国流行病学专家带你走进几内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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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埃博拉疫情，至今西非埃博拉疫情依然威胁着成千上万的生命。截止2014年10月17日，本次爆发已造成9000多人感染。从8月份开始，中国已先后派出四个专家组前往疫区参加埃博拉防控救援工作。本次科学人请到了第三批专家组成员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流行病学医生刘东磊讲述他在几内亚的工作和他眼中的埃博拉疫情。
* j6 [+ W8 r) y- U" ?4 T“什么？去几内亚？”在得到了这个消息后，我的大脑在经过短暂的罢工后终于又重新工作了，接着便是出发前种种忐忑。在埃博拉新闻铺天盖地，局势如此动荡不安的时候，几内亚到底是什么样子呀。
; g8 e7 h+ n: h( d但是工作就是这样，该来的总会来，2014年9月20日早上，作为卫计委派驻几内亚的第三批专家组的成员之一，我们一行三人从北京出发了。我们这个小组，除了我，还有来自北京大学第三附属医院么改琦和北京地坛医院的王凌航两位医生，我们将分别承担流行病学、重症急救、感染等领域内的工作。埃博拉疫情爆发后，很多国家都暂时中断了通往西非的航空线路，我们辗转3段航程，历时24个小时，跨越亚、欧、非三个大洲才终于到达几内亚首都科纳克里。
, h  W$ c! e* j+ V+ i/ K: Y/ _. G. _在疫区的主要工作在中国大使馆和中国驻几内亚医疗队的帮助下，我们很快了解了当地疫情情况，并与当地有关部门“接头”成功，顺利开始了工作。这次到几内亚，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对中国驻几内亚医疗队、中资企业和当地华商开展针对埃博拉疫情的培训。培训内容包括如何预防埃博拉、埃博拉的主要症状监测、如何早期筛检病例、发病后如何就医等，同时也就疟疾等当地重点传染病进行了培训。这些都对当地华人的埃博拉疫情防控非常重要。
6 M8 y, ]5 W+ u+ U& [/ K我们还有一项工作是收集埃博拉病例的相关流行病学资料和临床资料，一方面这些资料是为了制定当地华人埃博拉防控和救治应急预案。另一方面，虽然埃博拉疫情还没有蔓延到中国，但是对于这样一个严重的疾病，我们也要通过对病例情况的收集指导中国相关防控措施的制定，并且对已经出台的措施进行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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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内亚中资机构的人员正接受我们的培训。 作者供图。
# p4 Z! ~  {) r) |在当地的20天时间里，我们每周要参加3次WHO组织的例会。在例会上，我们会通过当地政府官员发送的邮件了解到当地的疫情防控动态；在当地政府及中国大使馆的帮助下，我们还去了东卡医院、无国界医生组织（MSF）管理机构、中几友好医院，实地调研了当地的防控措施、应对能力，了解物资需求，以便提供更有针对性的帮助。
虽然没接触过当地救治埃博拉的医务人员，但是我们经常接触MSF工作人员。他们在埃博拉定点医院，管理MSF当地雇员以及当地的医务人员。听他们说，当一起工作的同事被杀害后，除了增派武装力量随同处理尸体以及加强宣传教育外，工作仍一如既往，在那里工作的人没有丝毫后退。
疫情数字可能不能反映真实情况几内亚是个穆斯林国家，居民大都心态平和。在首都科纳克里的大街上，随处可见踢足球的孩子，路边坐着边喝咖啡边聊天当地居民。很多人主动和我们打招呼，还会用汉语向我们问好，几乎让人感受到不到这里重大的疫情存在。我们到达几内亚的第一周，疫情相当平稳，这样使得许多人都认为几内亚疫情出现拐点的时间已经到来。但事实证明，这种想法有些“天真”了。当地宣传力度的不断加大的同时，有关部门也在疫区逐门逐户的开始进行主动搜索，很多居住在偏远山村病例就这样被搜索了出来，疫情又有所回升。可见在疫区，绝对不能盲目乐观，数字的下降可能是因为一些病例没有被发现，尽可能的找到病例是控制疫情扩散的前提。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我们离开几内亚。当地的发病率仍处于较高水平，丝毫没有看到下降的拐点。
其实随着疫情不断加重，早在10月初世界卫生组织（WHO）就做出预测，与非洲交往密切的国家，发生病例输入的风险几乎不可避免。据我们了解，几内亚共有2万多华人，疫情爆发后下降到7000人左右，那“消失”的1.3万人大部分回国了。滞留在几内亚的华人目前还没有发病人数，这也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在我们去过的中资机构、中餐馆、中国人开设的酒店超市甚至中餐馆的门口都放置了洗手池，并有专人负责体温测量，体温正常者才能进入。洗手这个良好的习惯将通过接触传播的风险降低了。这也再次证明了埃博拉还是可以预防的。
尽管如此，作为流行病方面的医生，我知道我们也绝不能因此而掉以轻心，感染风险仍在，那些从埃博拉肆虐的国家回国后的人群，发病的风险也同样存在，美国也正是因此出现了本土的病例。
8 {4 ]. E& j3 {' `1 Y4 W谣言对疫情的干扰作用 虽然疫情已经持续一些时间，关于埃博拉的宣传也在开展，但在几内亚，尤其是在比较偏远的地方，老百姓中还是有一些谣言和不科学的言论。有人认为埃博拉不是一种病毒，而是某种化学药物引起的；还有人说：治疗埃博拉的药物有毒，就是让服了药的人死亡，这样传染源就会消失。还有些居民会上报虚假死亡以便领取政府发放的丧葬金。非洲的丧葬习惯是导致埃博拉疫情传播的重要因素，但是仍然有部分居民为了坚持丧葬习俗，袭击帮助掩埋尸体的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甚至在恩泽勒科勒地区还发生了当地医疗卫生人员不幸遇害的恶性事件。
2 u* M% H% k" N) T3 p5 N2 V/ f那些谣言需要通过主流媒体包括电视、广播的宣传，及发动当地民众和各种NGO组织的宣传来破解。由此在疫情防控的过程中，正确的宣传教育绝对不可或缺。这次的疫情防控绝不仅仅只是个医学问题，也不仅仅是一次公共卫生危机，而是一次社会危机，一次人道主义危机，对非流行区的国家亦构成了国家安全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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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关于埃博拉的宣传。 作者供图。
0 v& ~5 `8 U$ W6 X5 h- Y5 N8 Y" K国际支持与中国的作用
+ i. S8 Y( Q# R; V9 M5 o为了这次的埃博拉疫情，WHO、联合国儿基会、世界粮食计划署、美国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CDC）、无国界医生组织等成立了亚区域埃博拉疫情协作中心（SEOCC），定期召开电话会议，分析西非流行国家的疫情。10月8日，SEOCC组织总部取消了，联合国在加纳建立了抗击埃博拉总部，组织、协调功能也转移到加纳。目前三个国家（利比里亚、塞拉利昂、几内亚）疫情比较严重，相比另外两个国家，几内亚政局还算平稳，有完整的政府体系，这些都是控制疫情的优势。但是，由于几内亚人有很多亲属居住在利比里亚和塞拉利昂，人员往来频繁，在另外两个国家发生战乱时，就会有大量难民逃亡到几内亚，所以，几内亚的边境几乎不设防，这给疫情控制增加了难度。目前，几内亚全国仅有两个埃博拉治疗中心（科纳克里和盖凯杜）和一个埃博拉转运中心（马桑达），盖凯杜和马桑达均属于三国交界的区域，也是几内亚疫情最严重的地方。
几内亚的治疗中心由无国界医生组织（MSF）派驻的人员负责管理，与当地医生和护士一起对病人进行简单的支持治疗，主要是使用抗生素预防继发感染，维生素支持。首都科纳克里的治疗中心设在东卡医院，能容纳60个病人。病人居住在医院的空地上搭建的帐篷里。面对不断增多的病人压力，扩建帐篷或者增加新的治疗中心非常迫切。在科纳克里，有法国提供的实验室支持，俄罗斯的实验室也在10月初启用了，MSF不断在增加派驻人员，古巴政府也准备向几内亚派遣医疗队，国际支持力度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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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内亚埃博拉定点医院收治现场。作者供图。
( i# P( N! o7 M& v, g! V+ ?8 P从9月底开始，在SEOCC的会议上，塞拉利昂在汇报疫情进展时不断提到了中国的名字，中国在塞拉利昂设立的实验室，为当地提供了大力支持，塞拉利昂官员对中国的援助表示认可和感谢。中国大使馆也通过对几内亚政府官员的需求调研，准备再次向他们援助物资。当听到那边的人对中国的肯定和赞扬时，我真切地感觉到中国的强大，和作为一个中国医生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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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组一行3人在当地WHO组织驻地的合影（左一为地坛医院王凌航，中间为北京大学第三附属医院么改琦，右一为作者）。作者供图。
10月10日我们离开的当天，MSF增派的工作人员抵达，国际上源源不断的援助力量，给当地控制疫情带来希望和信心。
回国后，作为医生，我们都在接受为期三周隔离观察。在我们隔离期间，又一批专家组10月17日出发了，他们将继续在埃博拉疫情开展相关工作，这已经是北京派出的第四批专家组。真心希望埃博拉疫情能够早日得到控制，当地居民他们的生活能够尽快恢复平静和祥和。（编辑：粉条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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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天真的孩子似乎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供图。
文章题图：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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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太给力了！！
. J, K& j5 z% r9 j我要去塞内加尔和比绍已经心下不安好久了。你们的援助工作和勇敢精神，缓解了我对接下来西非之行的焦虑。
4 T& o; b( W6 {7 H" {$ n塞内加尔和比绍目前没有疫情，但我也会做好个人卫生工作，登船（我去参加海洋渔业调查）之前我会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与外界接触的活动。但我也不会因过分不安影响到工作进展的！
- i6 ?8 J. B: t4 W& x医生们加油！祝你们顺利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