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你不是“道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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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鲁迅，《纪念刘和珍君》
8 C6 q. y$ j, n: n似乎只有像鲁迅先生这样具有深刻洞察力的智者才会这样“客观”地看待人性。然而最近的研究表明，只要某人的行为造成了消极后果，那么大多数人都会推断他其实是恶意为之的。也就是说，行为结果影响了周围人对当事人行为意图的推断，耶鲁大学实验哲学家约书亚?诺博（Joshua Knobe）将之称为“副产品”效应(“side effect” effect)，也有人将它称之为“诺博效应”(Knobe Effect)。
6 a0 [3 Y% I  r* r7 I你认为你不是这样的？但假如你参与了诺博教授的的实验，很可能也会陷入对他人的道德审判。作为诺博教授的被试，你会阅读到类似下面的文字：

1. 
   
2. 某公司的副总向董事长报告：
   
3. “我们正考虑实施一个新项目，它会增加我们的利润，但会破坏环境。”
   
4. 董事长答道：“我才不管这个项目是否破坏环境，我只要能赚钱就行。”
   
5. 于是该公司进行了该项目，正如所料，环境被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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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这个情境后，你需要作出如下判断：“请问，你觉得该董事长是有意破坏环境的吗？
, R) U3 V$ B7 D6 B* Z) L如果你像大部分(82%)参加实验的大学生一样，就会回答“是”。
; ]6 ^# d4 h" p8 H# A: I5 t, M3 p1 Y当然，你还有可能读到另一个情景：

1. 
   
2. 某公司的副总向董事长报告：
   
3. “我们正考虑实施一个新项目，它会增加我们的利润，但会保护环境。”
   
4. 董事长答道：“我才不管这个项目是否保护环境，我只要能赚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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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于是该公司进行了该项目，正如所料，环境被保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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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你要对该董事长的意图进行判断，“你觉得该董事长是有意保护环境的吗？”这里，如果你像大部分(77%)参与实验的大学生那样，你也会说“不是”。
0 r7 O+ m- q, r6 R) M; z上述的两个情境唯一差异就在于将“破坏”换成了“保护”，虽然都不是有意为之，但人们更愿意谴责破坏环境的行为，而不愿表扬保护环境的行为。正是这一点的不同，让作为旁观者的我们“不惮以坏的恶意来揣测他人”，同时也不舍以善意来表扬他人的行为。
6 c$ D; v: }% F5 Z' O诺博在其他类似情境中也都得到了同样的结果。这些情境的差别同样只在于主体行为带来的副产品的道德意义，其实主观态度都是一样的。
3 b) Z( x/ _: ?: P! t然而，“副产品”效应的影响并不局限于对意图的推断，在某些情境下，人们甚至认为某些不好的“副产品”是行为人直接导致的。假如你又参加了诺博教授的实验，这次你首先碰到如下的故事：

1. 
   0 [+ A( ~. t. Q' U: p
2. 在某系门口的接待处接待员在她的桌子中放着一些笔。
   $ Q7 x$ ?8 w: C0 d% P
3. 按照规定，行政人员可以使用，但是教学科研人员却不应该使用这些笔。
   7 x, @: Y2 }2 ^& R) v: D7 y3 u! k
4. 行政人员通常会拿这些笔，而有时一些教员也会拿。
   
5. 虽然接待员不断邮件提醒他们，这个情况并未改观。
   9 z. G, l  O$ p$ m5 C
6. 一天早上，一个行政人员在接待处碰到史密斯教授。两人都拿了笔。第二天……
   + z. @  r# M" [2 f5 ]( m%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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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有两种结尾。

1. 
   - _  S, e6 s4 @& J. d+ g
2. 情境1：
   4 |/ S1 O! i  c
3. 一个行政人员需要接待员记下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
   
4. 却记录不了，因为他发现抽屉没有笔了。
   
5. 
   
6. 那么你认为，教授和行政人员，谁导致了这个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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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7 {+ B, X( H5 R
2. 情境2：
   
3. 接待员试图用笔刺系主任的眼睛，
   
4. 但是由于所有的笔都被拿光了，
   ! U# R7 ?  G6 h; ]+ v: K* X
5. 他的计划失败，系主任的眼睛得救。
   1 Q3 J5 k5 @4 R6 a
6. 
   
7. 那么你认为，教授与行政人员，谁救了系主任的眼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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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情境1的大学生大多认为是教授导致了该问题。而在对情境2的回答中，很少有人认为是教授的功劳。
“副产品”效应的存在，引发了学者们关于人类推理的争论：人类是像科学家一样来推理，还是像道德家一样，根据道德后果来对人进行“审判”？
4 M9 l5 I+ g/ L( O# S& j, b1 j有学者认为人类在道德上的推理本质上是中性的、非道德的，只是由于情境或者其他因素的限制，让我们的判断变受到干扰，偏离了“科学”的判断。但是诺博教授认为，人们在进行道德推理时，会将已经发生的事实与其他可能的但未发生的情况进行比较。当他人的行为带来消极结果时，我们可能在头脑中将该后果与无消极后果的情况进行比较，推断认为他人本来可以不做恶，但是却做恶了，因此是有意的；但是当他人不小心做了好事时，我们却认为本应如此，也就觉得没有什么值得表扬的。
4 D$ }0 B1 I: b' c5 M不管这个效应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它的存在已经说明：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活着一个苛刻的道德家，让我们不惮以恶意来揣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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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c% e% O: e* o1 C7 Y' X) V参考文献
* O$ x* _2 i7 VKnobe, J. (2003). Intentional action and side effects in ordinary language. Analysis, 63(3), 190-194. doi: 10.1093/analys/63.3.190
Knobe, J. (2010). Person as scientist, person as moralist. BEHAVIORAL AND BRAIN SCIENCES, 33(04), 315-329. doi: 10.1017/S0140525X10000907
8 X: M' Q" T% E  A7 D7 {Knobe, J., & Fraser, B. (2008). Causal judgment and moral judgment: Two experiments. In W. Sinnott-Armstrong (Ed.), Moral psychology (Vol. 2, pp. 441–448): MIT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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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加入心事鉴定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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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一下，的确是推测，已经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