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让人更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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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Jonah Lehrer）约翰?厄普代克（John Updike）在回忆录《自我意识》中用整整一章描述了他与口吃的终生斗争。他对口吃的描述十分经典：“在其他人蓬勃的心灵藤蔓卷须中，以脸为刀，试着砍杀出自己的路。”然而，根据厄普代克的说法，他的口吃并不只是让他在学校饱受嘲笑，实际上他的遭遇造成了他对语言的毕生兴趣。因为口吃，他被逼上了写作之路：
“我认为口吃表现了一种最基本的恐惧。就像动画片里那样，人们害怕的时候才会口吃。另外，口吃的感觉就像许多词想同时蹦出来。因此，说话对于我不是件开心的事，但我一直坚持用说话的方式与人交流，这么多年来我觉得口吃的情况有所改善。我发现麦克风是个很好的帮手，因为只要发出一点声音就行，不用再强迫声音从喉咙中出来了。但口吃的威胁仍十分现实，因为说得不好所以会去写作，也许我走上写作之路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不擅长演讲。而我母亲和祖父都会漂亮地演讲，也许我成长的环境里声音太多了。”
7 K  r1 A, u- e9 W更大的借鉴意义在于，障碍有时候反倒会变成优势。我们究竟取得怎样的成就，其实受的是“我们不能做什么”的影响。
3 Z3 u% T8 s+ L6 U( [5 @3 M/ c4 R想想看那些有关抽动秽语综合症的文学作品吧。抽动秽语综合症是一种发展障碍，其症状是一系列不自主动作和发声。最常见的抽动症状是眨眼、清喉咙，而有些人也可能会“无意识地说脏话”。之前的研究表明，压抑这些动作会引起背外侧前额皮质的兴奋，这个脑区与自控和动作控制密切相关。有趣的是，抽动秽语综合症患者常年的挣扎也会提高他们的认知控制水平，至少在某些特定任务上是如此。来看诺丁汉大学科学家在2006年所作的一项研究。实验包括一项挑战性的眼球运动任务，受试者在实验中必须抑制住眼球的自发运动。而结果很有趣：抽动秽语综合症患者比“正常人”更少出错，并且反应速度也没有下降。科学家认为这个结果“可能说明抽动秽语综合症患者常年对抽动的抑制引起了更广泛的对反射行为的控制，这是认知控制水平升高的结果，也许是对疾病的补偿性变化。”换句话说，与抽动斗争的过程让人们更加强大。
& Y% M5 E7 v) z8 O由诺丁汉大学研究者本周在《当代生物学》杂志上发表的文章扩展了这一概念。年轻的抽动秽语综合症患者再次面对着高度认知控制任务的挑战。（类似“西蒙说”的游戏，你很想摸自己的鼻子，但只有在西蒙说的时候才能摸。这种任务需要控制自己的本能冲动，所以小孩子通常玩不好。）不出所料，抽动秽语综合症患者在控制动作冲动上表现得更好。科学家利用核磁共振弥散成像将患者和健康人的大脑进行比较。有趣的是，抽动最严重的孩子在控制冲动的前额皮层和产生冲动的脑区之间有更密切的联系。（同时，连接左右脑半球的胼胝体也更为活跃。）就像科学家所说的，“之前有假设说，青春期对抽动的控制会增加自控水平，从而造成大脑的补偿性重组，而这些结果为这一假说提供了证据。”
5 V4 o! b( h0 e" j6 {. w这项研究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抽动秽语综合症。我认为这些结果再一次提醒我们，只要努力练习，就能极大地改善自控能力。（这些遗传性状比我们想象的更有可塑性，尤其是在年轻的时候。）例如，1999年由心理学家马克?穆拉文（Mark Muraven）、罗伊?鲍迈斯特（Roy Baumeister）和黛安?泰斯（Diane Tice）进行的一项研究。研究者要求一组学生花两星期的时间改善自己的身体姿态。他们不能驼背，而需要努力坐直。有趣的是，至少与没参与实验的学生相比，这些学生在之后的测验中表现出了自控能力的增强。为什么？因为他们努力进行自我控制，就像那些努力控制抽动症状的孩子一样。而老话说的没错，熟能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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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主介绍：Jonah Lehrer是Wired的特约编辑，是《我们如何决定》和《普鲁斯特是神经学家》的作者，同时也是New Yorker， NY Times Magazine和WNYC’s  Radiolab的特约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