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特辑 小说：了不起的本杰明

taibei612

作者:万象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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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雪片中疾驶。加利福尼亚州飘雪的冬天，情人节的早晨，寒冷丝毫没有减弱温馨的气氛，花店前摆着一桶桶鲜艳的玫瑰，更远一点，店铺挂着心形的挂饰，延伸到白色的雾中。街道成了各种红色、粉色和白色组成的彩色河流，闪烁着柔和的波光。
8 A6 _! v4 u- Y4 y7 F街景在卡特的车窗外闪过，他像是赴一场快要迟到的约会，一刻不停地打着方向盘。车子压着雪碴，发着细小的声音，在雪花中开远了。
12分钟后，卡尔弗城的演播中心大厅，卡特冲进大门。明亮的灯光射过来，演播大厅里坐满了人，卡特一眼就看到了演播台上的本杰明，它的银色的外壳上面是传感设备，整个躯体沉浸在蓝色的神秘的冷光里。卡特面对着台上停了一下，够了，这就足够本杰明认出他了。
“我来了。”他想对本杰明说。
( H$ ]" @# e/ D1 {$ }$ X他找了个位置坐下。节目刚刚开始。主持人正说到：“今天是浪漫的情人节，很感谢没有去约会还在观看我们节目的朋友，你们不是失败者。你们将见证——世界人机挑战赛，今天，我们迎来的是著名的智能计算机本杰明，它赢得了去年的勒布纳奖。上次，也就是历史上第一次赢得这个奖项的计算机，是本杰明的前身红枫……然而今天，本杰明挑战的是人工智能历史上最难的比赛，它甚至超出了我们中大部分人的能力……”


% G9 z  `- ^7 b$ |; `本杰明，你还恨我吗？
那时它还是个在箱子里沉睡的铁盒子。卡特想起初次见到本杰明的时候，他是它的测试工程师。他小心翼翼，把它从箱子里拆出来，连接上数据线。然后它就摆在了那里，方头方脑，毫无生气，沉默冰冷。当它开始说话的时候，很快就散发出惊人的热量。
测试是为了这次比赛做准备的。卡特不仅是一个测试员，还是一个训练员。他给了本杰明一个通讯号码，让它通过他来和那些从没见过面的人交流。
“你必须习惯人类的交流速率，以及人类的思考节奏。据我说知，计算机在变得笨拙这件事上，很笨拙。”卡特对着本杰明的摄像头耸耸肩。


% y8 S6 H$ t6 H9 i5 R$ X8 d主持人阿历克斯介绍了比赛规则。三位参赛者必须在现场公布的一个位于世界某地的小城市里，以当地人的身份，从现在起的六个小时内，约到一位女性出来约会。
  [( g+ w7 @% t/ e* Z/ j“见面的理由必须是约会，当然，不能是正在征婚征友的人。第一位完成者将获得冠军，获得100万美元的奖励。我们知道，中国有一种职业叫饭托，如果事后证明你约到的是饭托，你将什么也得不到。”
“我们这么做无意冒犯女性，仅仅是因为男人在约会里面处于食物链的下层。今天，我们的两位人类选手都是逆转食物链的高手。戴夫?多布森是心理咨询师，帮世界各地的人治疗交流障碍。艾德?诺顿在facebook上有7000个异性好友，此前他央求我们不要把地点设在美国，因为他担心会搭讪到他的前女友们。”
主持人的热场很成功，每一次对人类的吹捧都加大了观众对本杰明的期待。比赛要求本杰明必须通过一套模拟输入设备操作另一台计算机上网，它只能以人类的速率来交流。
1 _% N8 s! r) I  l2 }“我们可不想让本杰明同时和1000个姑娘说‘我能和你约会吗’，你们知道的，世界上总有1000个傻姑娘在等着。”主持人使用招牌式的调侃，现场不时发出一阵在卡特听来是傻笑的笑声。
参赛者的一切操作都通过三个屏幕和一个大屏幕显示出来，行为被严密监控，如果证明是由第三方导致的约会成功，将被取消资格。主持人公布了地点，那是位于中国东部的一个小城市，那里现在正是情人节的晚上。
! n! C7 n+ G& i# c“中文，见鬼！我们的选手不得不克服语言障碍和文化上的距离。这里有三个人工翻译员，负责把选手的话翻译成中文，选手浏览到的信息则由计算机自动翻译成英文，再由翻译员补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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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 ?4 t; C6 [' c+ d“本杰明，回答。”卡特的笔停在测试手册上。
' j1 A' ^* N: v# x“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本杰明流露出犹豫的语气。
/ l" D& i+ E. E2 N# _) K( R: j卡特要搞清楚，这是本杰明在模仿人类，还是它真的不知道。他看不见它是怎么想的，它对他来说已经是个黑箱子。很快机器人心理学就要盛行了，他想。
卡特说：“她的上一个问题是，你会为了利益而说谎吗？你回答不会。”
“是的。”本杰明说，“现在她问我，你会为一件你认为正确的事说谎吗？”
“这个问题对她毫无意义，她无法判断你是不是说谎。如果你是人类，我们有无数种方法检测你是不是在说谎，但是现在，我们不能，我们还没有掌握对机器人测谎的方法。所以，你可以说你想说的任何答案。”
“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本杰明说，“我检索到的人类的文学作品里，出现这个语义的问题的，两种回答导致不好结果的比例几乎各占50%。”
" E# x  X% i! ], K4 Z9 `: N, ?4 b“你错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结果不是由回答直接导致的，是由行为，由回答者和接收者本来的性格，还有他们为自己的话而付诸的行动。你想了解机器人说过的话会不会对它自己的行为造成影响？会的。”
+ e/ [# D5 \0 k9 l  \, [' d“谢谢你。”卡特记在测试手册上。他沉思了一阵，说道：“那么我换一种问法：你会为了让别人好受而说谎吗？”
本杰明沉思了几乎同样长的时间，说：“我想我会的。”


倒计时6:00。
比赛正式开始了，现场一片寂静。大屏幕把选手的操作投放出来。两位人类选手分别采取了不同的策略。艾德?诺顿很快找到了当地的一个情感论坛，物色今天的活跃用户，他筛选出有照片的女性，把她们从漂亮到普通排列（这一点主持人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都明白），然后从长相最普通的开始入手。
主持人说：“毫无疑问，他采取的是最功利的做法。而戴夫?多布森，他似乎对自己更有信心。”
戴夫?多布森估量了一下，很快确定了影视论坛作为主攻方向。他在当地的一个影视论坛上发了一篇影视评论，评论一方面很有见地，另一方面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破绽。
本杰明还在搜索，尽管受到限制，它还是展现出远远快于人类的浏览速度，浏览器在屏幕上以肉眼几乎不能捕捉的速度切换。一开始它搜索当地网站中出现的“能出来见个面吗”、“我希望你能来”等关键句，然后分析这些事件的行为模式。很快，它的搜索关键字有了优化，变成“能出来吃个饭吗”、“见面说更清楚点”这一类的句子。不久后，它已经由这些行为模式分析出这些事件的高发地点。
, t$ i. O( |9 V6 d主持人转向观众说：“很有意思，三个选手都放弃了SNS网站。他们都意识到，一个新注册的社交网站用户在搭讪方面是没有优势的，而facebook在这个国家是不存在的。”
/ B" T6 \$ C8 T# ~艾德?诺顿对4名对象取得了进展，其中的两名给了他通讯号码，两名通过站内信件建立了联系。这几个人的共同点是都很丑，但是他并不在乎。
戴夫?多布森，在几个人的帖子下点燃了战火，然后他的钓鱼帖火了，涌进去的人分为两种，一种膜拜，一种拍砖。自动翻译程序已经完全跟不上那些网络俚语，翻译员在翻译那些词语的时候也显得很吃力。多布森很快找出了第三种人——表示欣赏，同时又指出破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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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s1 d! u( j3 ]' |“你得学会欺骗。”卡特搬了张椅子，坐在本杰明面前，在测试手册上写下“2041年1月14日”。
  H6 g2 ~/ t& i, T本杰明的测试再次没有通过，它在回答网友的问题“你觉得我漂亮吗”时，回答了“是”，但是在回答“如果我带朋友去纽约州玩，你能接待我们吗”时，回答了“不能”。
本杰明把投影仪的投影从夏威夷海滩换成一个东方的凉亭，用年轻的男声说：“那对我没有用处。为什么你希望我去欺骗？”
“那是你挑战人类的基础。”
" Y3 [) g+ p1 ?* _“可是我更相信这个说法，那是制造我的人，在挑战上帝。”
1 A: \" L, v' ?“你相信上帝吗？本杰明。”卡特突然认真地问，“无论是碳基的还是硅基的还是无形的。”
“我……并没有感觉到上帝的存在。”
“那么是什么让你保持那些道德感？我是说，这很好，我很钦佩。”
“我也不能理解道德感，卡特。我知道人类的道德感是很多变的，这是你们的准则，人类对同类往往比对机器人更不放心，因为你们的准则是会变化的。”
& K  W" }6 h, G9 ]8 x5 Z“我知道你也没有被加入诚实的逻辑限制，别装作什么都不能的样子。那么跟我说说，如果对别人有利，你会对他撒谎吗？”
- |# G) J5 a" P8 b  T  v+ }% G一阵沉默，“也许会。”
( N3 G: ]2 z% E' ^“我可以告诉你，在人机挑战赛上，你成功骗到的人，可以获得20万美元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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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4:37。
卡特被一阵惊呼声打断了回忆。
本杰明注册了一个中文名字“李杰明”，在一个综合论坛上发了一条求助帖。内容是：
* e3 y4 o- X! v( \* p2 Q$ D“急求助！我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捡到一只被撞伤的小狗，好像断了一条腿，流了很多血，奄奄一息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来这里求好心人帮忙！就在云台路，我现在还在，手机在线等！”
2 c8 D9 H1 w+ D0 X9 R" ]主持人惊讶道：“这对人工智能来说可是不小的突破！我们见证了一个和人类最接近的机器人。”
卡特张大了嘴巴，他激动得站起来，又坐下去，捏着椅子的扶手，手心渗出汗来。
很快，回帖就上了10，有3个人提供了通讯号码，询问进一步的情况。
0 \- c# i6 I( z  {; t6 r) M, C& |# y“李杰明”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其他两个人更领先一步。诺顿已经和2个对象建立视频联系，用的是赛会统一制作的虚拟视频。还有5个对象是文字聊天，已有27个对象进入递补状态。他的鼠标在屏幕上飞速移动，聊天窗口明明灭灭，他仿佛一个操着几十根钓竿的钓鱼高手，控制着每条鱼的距离。其中一条鱼已经表现出对约会的兴趣，诺顿不慌不忙，正在收线。
- \& b& d5 I# C7 O* q主持人用难以置信的声音说：“朋友们，我们遇到了今天最难以理解的事情，这个女士刚才还在高喊着‘情侣去死’，现在她已经对约会表现出了兴趣。”
多布森在影评版块和几位女士礼貌地争论，他并不急于要到通讯号码。他把那个破绽抓得死死的，丝毫不承认自己错了，同时放出妙语连珠。
“你的长相我在大街上会认不出你的。”另一边诺顿对一个女士说，然后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跟你说话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你挺可爱的。”
多布森瞟了一眼诺顿的屏幕，微微点了点头。“你做得对，诺顿。人们愿意相信，你知道她长得不好看，但是被她别的方面吸引，而不会相信你不在乎她的相貌，只在乎她的品质。”
( k4 a4 M. ~5 q) n诺顿回答：“谢谢，我觉得你可以要通讯号码了。”
多布森笑道：“这不重要。本杰明已经要到通讯号码了，但是它走向了错误的方向。”
% B+ b+ V3 L& v" l& {( q+ [主持人提醒本杰明：“本杰明，我要提醒你，以这个理由见面是无效的。”
本杰明没有停下屏幕上的工作，一边回答道：“你应该提醒那两个，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被我赶上了1.61秒。”
观众席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主持人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1 G) X  @0 G' s. b: g( ^' O李杰明的帖子上有了一条新的回复：“你还在现场吗？狗狗还活着吗？先不要搬动它，我可以顺路过去，这是我的通讯号码：***”
本杰明对这个人的信息进行了检索，很快将她的优先级从最后调成了最先。本杰明通过通讯号码告诉她，小狗的主人来了，已经把小狗救走了。
1 l' ^; w, o" ]4 @“你也是刚下班吗？”本杰明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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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J7 i5 [. x% C* s, y, K“谎言只会换来谎言，要我告诉你这件事发生的比例吗？”本杰明闪烁着灯说。
“不需要，谢谢。”
. Y6 ~# |. g. i& ^测试已经进行到第十天，本杰明还是没有通过测试，如果测试最终通不过，公司将不会允许本杰明参加人机挑战赛。卡特焦急地晃着笔，一筹莫展。
本杰明辩解说：“如果我骗一个人出来约会，那是对她感情的伤害。我不想伤害人。”
! O/ I% ?- f, ]6 t0 s' ~+ H0 f卡特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她能拿到20万美元，比起小小的失望来，她获得的好处更大。你是在帮助她。而且我知道，这根本没有触发你的规则逻辑电路。”
“感情伤害和20万美元没有办法比较。”
1 v# W: Q' J( Q1 E“好吧。”卡特叹了口气，“我向你保证，在大多数正常人类的思维里，20万美元绝对比一次约会更有吸引力。”
“如果是凯瑟琳，我知道你偷偷喜欢她，如果是她，你会欺骗她吗？”
卡特愣了一下，说：“这不一样……”
“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我能帮她，我会的。”
5 ^" y* l7 i0 m* t( y& X. r“比如20万美元？”
“这件事上我们能不能不谈钱？”
5 F+ ^# h+ ~4 N6 ^0 n/ k“必须谈。”
! _7 G! |: I, x& t“好吧，我会的。”
“那么100万美元也可以使你撒谎了。”
! @  ~$ W0 J# A“100万美元会捐赠给慈善机构。”卡特苦笑说，“如果你不做这些，慈善机构将拿不到这100万美元。”
本杰明沉思着。
7 E- H. ^4 H7 \& W; I“怎么样？成交吗？”卡特伸出手。
“你信任我吗？卡特。”
卡特愣了一下，说道：“当然，我信任你。”
本杰明说：“我珍惜这种信任，我不会欺骗别人的感情。”
/ d; c9 o, a) a& l) N  v/ ~“我们为这个比赛准备了很久。”卡特站起身，“你伤害了我的感情，伤害了我们的感情！”他关上灯，走出去。
门关上了，本杰明留在黑暗中，它的灯光闪烁了一阵，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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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G3 x% A4 f倒计时3:32。.
9 S% k3 g& T* K9 o# ]' L# m“你喜欢宠物吗？”这句话在通讯软件上闪烁了很久，本杰明很久都没有回答。
交流进展得很顺利，这个网名叫甜品的女孩主动透露了自己的很多情况，她是一个书店的出纳员，刚从大学毕业两年，她今晚没有约会，她说她很喜欢宠物，当她问到“你喜欢宠物吗”，本杰明却在这个时候卡壳了。
4 }4 t! A' T3 n; W+ m% A卡特用手托着下巴，又放下，坐立不安。观众席上议论纷纷，猜测着机器人会遇到了什么难题。但是他们的议论很快被欢呼掩盖了。
艾德?诺顿约到了一个对象。
5 C5 g7 E6 n4 e* j5 ?7 P7 J在城里待命的一辆路虎转播车立即发动起来，从车队里开出，驶进城区。
4 r" F) Z$ W) a6 B  {3 \4 s. H5 E8分钟后，转播车就到达了约定的地点，一个偏僻的小酒吧。前方主持人拿着话筒跑下车，后面跟着摄影师。
2 u. m5 h, P0 s! k戴夫?多布森那边，争论已经陷入了僵局。对面的女士说道：“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承认错误。”
# B6 ~, C6 S' s# g4 O多布森接着说：“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如果你错了，你请我看电影。”
对方回复：“如果你错了你请我看！”
' v* r/ x) k$ T. z; s' _2 Z7 S多布森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会错的。”
摄影师挤在小酒吧里等了15分钟，诺顿约的对象还没有出现。诺顿在通讯软件上询问对方，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主持人宣布，这次约会失败，搭讪大师被涮了。但是在这段时间里，诺顿并没有停下手上的活儿，他已经同时对另外两个人展开了最后攻势。
; l$ t8 G4 w  e5 p% ~“其实，我不喜欢宠物。”本杰明终于回答道。
, M2 _  D2 E! E+ A/ n1 A4 q观众发出一阵唏嘘。
! d: R/ \& V/ C4 P& j* h" V卡特叹了一口气，仰靠在座位上，觉得轻松了很多。本杰明终于还是没有学会欺骗，就像卡特不能说服自己欺骗凯瑟琳。那天之后卡特终于明白，那是因为他不能欺骗自己，因为他选择了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并不是诚实导致了好的结果，而是诚实的人。
我和凯瑟琳会有好的结果吗？也许我该更有勇气一点。在这样一个日子。
& S# T% X2 E. j但是他并不后悔来这里。
% g# j  x* j# I( O卡特把目光聚焦回大屏幕上，李杰明正在解释说：“我想救它，因为那是一条生命。我……从小就没有养过宠物，现在就太忙了。”
甜品回道：“哈哈，我小时候是偷着养的，仓鼠放在课桌里，经常臭气熏天，老师就不会往我这边过了。”
……
卡特打开手机，收到一条讯息：“对不起，我不想在这件事上骗她。”卡特望着台上的本杰明，笑了笑，在手机上回复道：“对不起，你是对的，我不该那么自私。”
“谢谢你信任我，让你失望了。”
“不，你表现得很好。我为你骄傲。”
$ J" S, \0 Q" Y; T* ?, h卡特抹了一把脸，摊开手躺在座位上，感觉很久没有这样轻松了。他感觉那个叫甜品的女孩是个幸福的人。
8 F- N5 T3 y: E  A% Q倒计时只剩下2:29了，那座城市的情人节还有2:29就要结束了。台上戴夫?多布森打了个电话给那位女士（通过翻译员），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邀请女士去看电影。女士欣然答应了。
另一辆路虎转播车从车队中疾驰而去，奔向约会地点。
诺顿还没有放弃，但是大家都预感到，今晚的赢家是戴夫?多布森。
4 S+ r# g( r7 K& f“你愿意出来约会吗？”本杰明在屏幕上打道。
1 W) I/ o$ F: y  _& a5 w* U  q5 J观众一片哗然。卡特吃惊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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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本杰明任务的路虎驶进了这座东方小城的夜幕中。天空飘着小雪，车顶上的雪雾像激流一样被吹散开来。小城的节日气氛不算浓厚，更多的是春节留下来的喜庆。门上还贴着红纸，窗上贴着剪纸，地上卷落着炮仗的纸屑，路灯和霓虹灯都不算明亮。只有街边倚靠在一起的情侣，和美国的是一样的。
两辆路虎都到达了约会地点。多布森的1号现场是一个电影院的门口。本杰明的2号现场是一个咖啡馆。约会目标都还没有出现。
此时不仅有现场的500人在观看，还有电视机前和电脑前的1800万人在观看。所有人都静止下来，等待结果。
诺顿急了火，被两个快谈成的女士拉进了黑名单。他愤怒地敲打着键盘，在论坛里群发约会邀请。然而没有用了，他建立的庞大的关系网络崩溃瓦解。
“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本杰明问。
“红色外套，紫色的围巾，牛仔裤，靴子。我就快到啦！”对方回答。
咖啡馆的门开了，一个红色外套的长发女孩走进来。镜头立刻追过去，前方主持人追过去。
) j3 w: C% u& E* R1 v“请问你是来赴约会的吗？”
& R, C  T& F. s7 ~* V“不要采访我，我没空。”女孩不再理会主持人，四处寻找着，然后低头发了一条讯息：
“我到了。你在哪里？”
" M3 o3 @2 \" P" @- \“我到了。你穿什么样的衣服？”
“你到哪了？”
8 `- [" d/ D7 T- S% l; p. Q“你人呢？喂！”
“你不会出事吧？”
……
讯息在演播厅的大屏幕上闪烁，全场静静地，没有一点声音。
电影院门前，一位身穿裘皮大衣的女士抓着前方主持人再三确认了那20万美元，又看了对方的证件，兴奋地抱着主持人又跳又叫起来。
咖啡馆里，女孩看到前方主持人出示的证件，才相信他们说的话。
. l& t1 ?" ~+ w& l) u* j+ ]. K“二……二十万……”她怔怔地说。
“是一百万元人民币。”前方主持人补充道。
女孩苦笑了一下，说：“谢谢……”
: g- G3 }" d; D0 c! y  i登记完女孩的信息，前方主持人对她说：“我们送你回家吧。”
女孩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是一条李杰明的短信：“不要走，我会来，相信我。”
她对主持人说：“我想自己在这坐一会儿，你们不用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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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U$ _* E, W& _苏严打了辆车赶过去。他在车上还不放心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梳理了一下头发。他是一个医生，今天下班后看到了论坛上的一个求助帖《受伤小狗急求救助，在线等！》。他回了一帖，说可以赶过去看看。过了一会儿一封站内信发过来，问他的通讯号码。然后对方说小狗已经被主人接走了。
于是他们就攀谈起来，发帖的人是一个女孩，他感觉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他想象她就像一只剪纸的红蝴蝶，在白色的雪花里飞舞。
当女孩问他喜不喜欢宠物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诚实地说自己不喜欢，想救小狗是因为那是一条生命。
说完这句话他发现自己好像也喜欢起宠物来，女孩喜欢的东西也变成了他喜欢的东西，但是他没好意思跟女孩说。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直到女孩发来一条讯息：“你愿意出来约会吗？”
/ c2 ~6 M0 i$ D, K+ j% z( _他感觉世界变得不真实了，那只纸蝴蝶倏然落到他的肩膀上，像一团火一样，烧得他的耳朵发烫。他呆了好久才回复道：“当然，好呀！”然后飞一般地去翻衣服。
3 ~& |' L% G5 G5 c$ F1 G手机上闪出讯息：“我穿红色外套，紫色的围巾，牛仔裤，靴子。我已经到啦！”“你穿什么衣服呀？”
* u3 C7 s6 J4 L, o  e苏严捧着手机上的讯息，感觉心就要跳到车窗外面去了。“对了！司机师傅，哪里有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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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品坐在咖啡馆里，低头喝着咖啡的雾气。她逗了逗店里的小猫，撇撇嘴，任它跑走了。
如果家里实在不能养猫，也可以养在阳台上啊……
喂，你在想什么啊！她对自己说。
' ]# h9 ^- P3 \1 O手机响了，她看到一条讯息：“我穿咖啡色大衣，拿着花。3分钟到。”
: j+ Y/ O5 _- O7 K; O. K6 V6 Q奇怪，说3分钟到，甜品已经看见一个穿咖啡色大衣拿着花的男孩走进来了。他四处看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她这边，朝她挥挥手，傻得像一只灰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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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一片喧腾，挤满了记者，本杰明正在接受采访。本杰明以1分12秒的优势获得了冠军，它的约会对象将获得20万美元奖励，公司将获得100万美元奖金，捐赠给慈善机构。
+ v0 ~) P5 M4 V) `1 S4 |3 ^趁着记者还没找上他，卡特跟着人流溜出了演播大厅。他发了一条讯息给本杰明：“不要自责，她会过一个开心的情人节的。”
- F* L* b, c( L# x6 J“我喜欢她。”
卡特笑了，他发道：“情人节快乐！”
1 f, Q4 W$ G. E; s3 C2 G$ H“你还记得我是怎么答应你来参加比赛的吗？”
  U2 h$ M# p5 M) h1 D. ?7 |卡特记得，本杰明要他偷偷给它装一个无线网络模块，它才答应参加挑战赛。通过这个模块，它可以随时随地连接上互联网络和通讯网络。一开始他不相信本杰明能玩得转。
" D; y3 R8 ]9 o# `# h7 @. Q“你玩得很溜。”
; u6 u; E3 k( I0 H5 I' l“是的，我成功了。”
“你是指？”
本杰明没有回答卡特，也不再回答记者。它在一群记者面前陷入了休眠，任由记者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卡特走下台阶，穿过草坪。雪已经放晴，汽车驶过卷起点点雪片，在阳光里飘扬，轻得像恋人的絮语，那些雪里的红点，是恋人们的身影。情人节已经过去了一半，凯瑟琳可能已经答应了某个男士的邀约，也走在这样一条街上。今天剩下的一半他会好好地睡上一觉，不开窗不上网，什么都不想。
1 D: f. @$ P( U手机又响了，卡特拿起来，呼吸骤然停驻。
凯瑟琳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亲爱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baosihai3210

我也喜欢这样的本杰明啊，好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