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天生港（五）

南通邱新祥

( ~' [/ Z( m2 x: C  o1 j5 G+ F                                                 我家住在天生港（五）
                                             作者：陆锦泉   整理：邱新祥
  Y  t9 A' |/ H, N+ @& Z

) H% N" X" C- u5 v# ?      陆锦泉作为一个从来没有写过长篇的国企退休基层干部，坚持完成了“我家住在天生港”这篇十几万字的巨作。 本人被他感动，于2007年为他这篇回忆录作了一些文字等方面的整理。7月将陆续刊发在濠滨论坛。


$ F' H/ R3 w8 q9 X3 u% {    （三十六）
# M5 Y4 Q0 z& f3 w3 E& z     学生的来源，也是在招考中统一录用，无一人走“后门”。在校四年中，学生按城市户口享受待遇。学生四年学习中，笫一年享受助学金8元，第二年10元，笫三年12元，笫四年14元。毕业后，享受工厂二级工待遇，每年必须有一半时间在厂实习，工作的劳护用品，由工厂负责提供。在学习方面，我们不但学习系统的理论知识，而且与生产第一线的工人打成一片，使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我们这些毕业生，也受到了工厂领导和工人们的欢迎。
7 R' u$ ^& c( c' o/ |
    在技校学习时，我们的学习生活是相当艰苦,教室是普普通通的平房,学生都是全市各地招来的,不可能天天回家，而且，晚上还有自休课，学校，设在南通市工艺美术研究所内（原小石桥旁）。环境较好，如同在一座小公园中。教室四周是树木，东侧还有一条小溪，对面就是闻名市内的天主教堂。可是学生的宿舍，却租赁在几里路外的新桥。
9 X% p# n3 L0 d6 D# m) g
0 V% @9 v; Z8 L5 a* j4 _    (三十七)

    途中，还要经过没有人烟的老火葬场。特别是阴天下雨，学生都结伴行走，谁也不敢擅自一个人行动。因为，那条路坑坑凹凹,而且两旁都长满了大树，高大的树影，活像七十二尊恶神站立着。遇到大风更可怕,几盏或明或暗的路灯,非但不能排除我们的恐惧，相反更加阴森可怕。
& S2 [" [" @, w7 Q2 ]* t
    我是一个往届生，在农村锻炼过，胆子比其他同学大一些。所以，每次夜修放学,总留在最后负责关门。有些同学用激将法激我,虽说自己不怕鬼，但在阴雨天走那个鬼”路，难免战战兢兢。有一次，还真把我吓住了，那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阴雨天，我正埋头急步行走时，突然，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我身边擦过。我定睛一看，他的身后，用白布裹了一个东西，自己立即反应过来：这用两根子捆的东西，原来是个死人。我被吓了一身冷汗。回到宿舍，心还砰砰直跳。但这事，我没有声张。因为我虚荣心强，怕影响自己的声誉，同时，也不想带给同学们更大的恐慌。

$ e! {3 P4 t: @) o7 d5 |% q! Z  (三十八)
: X3 w( Q$ D, N+ d4 U. b8 C
      我们住在天生港的同学，都比较穷，礼拜六回家,总是靠“11”号汽车行走。谈不上坐汽车，骑自行车。二三十里路，完全靠两条腿行走。为了不影响礼拜一的上课,礼拜日下午。我们几个男女生约好，提前赶往学校。每个学期都是如此。我们在学校里吃的是食堂，粮食定量，男女生一样，月计划32斤。

     在工广实习时，与同工种的工人一样。我是学钳工的，粮食计划可以补足36斤，按照一般的同学还可以。女同学不但够吃，还富足有余。可是我，由于在农村从事过长时间的体力劳动，食量要大得多。父母亲为了我能在发育时期吃饱饭，宁愿自己勒紧裤带，也要从牙缝里省出粮食，保证我的食量。

" j  \$ r3 N* P2 w$ \# ^    每个礼拜，用面粉或米粉在锅子里炒熟，加点糖精，带到学校食用。今天，每当我捧起饭碗，两眼盯着孙子享受天伦之乐之时，就会想到，今天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我们只有好好珍惜，否则，就是忘本！
   
     
     (三十九)
* F5 N- ]' u  {: a( E     我进技校时,我国工业开始复兴，特别城市工业的大量招工,就是事实。那时，技工学校如雨后春笋，遍地开放花。单南通市（不包括六县）就达十余所，招生达数千名。老百姓的生活也有明显改观，瓜菜代粮的现象几乎不存在了。物资虽仍用票证供应，但基本货源充足，市场也比较繁荣,价格低廉而且稳定。大米每斤0.14元，猪肉每斤0.66元，豆油每斤0.56元，白莱每斤0.02元，棉布0.3至0.4元一市尺。我们在学校里，每月伙食费6--7元，富足有余。

- {5 f9 T% e# B+ ]- J8 K) V   
     (四十)
; Q: L7 [, c6 F5 Y5 ?     现在，有人对过去那个时代物质生活，过份贬低，胡扯什么中国大灾年饿死了几千万老百姓。又说那个时代政府不关心老百姓死活，生活不如解放前等等。事实胜于雄辨，我们都经过那个年代，是普通老百姓的子女。现在，我们还是要抱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一分为二正确来看待那个时代，不能歪曲事实。

    那时，我们虽然生活清贫，但精神上比较富有。那时，干部清明廉政,很少有贪污腐败行为，社会风气纯正，抢劫、盗窃案件很少，也看不到黄、睹、毒之类。学校政治风气很浓，经常开展学习解放军，学习雷锋的活动，每周都有两节政治课。平时，在班务会上，师生还要开展学习与自我批评的民主生活活动。通过这些活动，把思想和认识上的问题，消灭在萌牙状态中。

  
    在工厂实习时，由带队老师及所在工厂的师傅负责教育。我曾分配在手工机模厂实习，曾拜过一位姓戴的老师傅做徒弟。每天根据他的安排，做钳工活儿，什么锉啊，凿啊，锯啊，八个小时几乎满负菏工作。开始，对我也不计件，后来比较熟炼后，戴师傅根据车间领导的指示，对我也下达了工作量。劳动比较劳累和辛苦，但也尝到了学工的乐趣与甜头.。


     (四十一)
9 ]2 o7 p8 D; V* C     半工半读中等专业学校的出现，不但解决了城市失业人口的就业问题,也为我国造就了大量又红又专的中等技术人才。我们这些后来的学子，尽管受到文革影响，荒废了一些宝贵的学习时间，没有完全达到政府当初办学的目的，但在1970年分配进厂后,由于具备一定的理论与实践知识，在工厂里起到了中坚力量的作用。我曾两度担任一家国有单位的车间主任，带领百余名国企职工, 每年都能完成和超额完成厂方下达的生产任务。
  h+ K5 H6 x2 U3 y! C
0 e. E/ q* E' ~# d) J    1966年是文革开始的第一年,南通市8.27造反队也由此成立。原南通市委机关，也被造反队围得水泄不通。我清楚记得，在市委大院两面墙上，贴满了大字报及大标语。晚上辩论的人群里三层, 外三层, 热闹非凡。交通也被迫中断,高音嗽叭放着“造反有理”的歌曲。大门上挂着一幅对联，上联：说尽天下漂亮话，下联：干尽人间刁难事，横联“欲盖弥彰”。到处一片乌烟瘴气。

     (四十二)
, X0 {# j, W$ |- T; t: ~% x! M     在辨论中，存在两种不同观点，一种认为原中共南通市委执行的是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必须彻底清算.。另一种认为原南通市委是按毛主席指示办的，执行的是毛的路线。这就是文革初期，人们所认定的一种“造反派，一种 “保皇派”。由于两派的形成，给安宁正常的社会环境带来极大的危害。不但学校里无法进行正常的教学，就连工厂的生产秩序也被打乱。街上满地都是大字报、标语、传单，以及各种传递小道消息的小报。
' v; d$ u3 E$ E0 a3 D% ~     
    由于观点不同，各种人与之间的摩擦也跟踪而来，由小到大,由一般的辩论逐渐上升到武斗，一个家庭的成员由于观点的不同，甚至父子、夫妻、兄弟、姐妹也会反目为仇。由于观点的分歧，而造成群众斗群众。我们学校也分成两大派，“保皇派”中的多数人，认为我比较有威信还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后被大家推选为这个派别的头头。
     
   
      (四十三)
2 ^2 o9 z& `4 e) b! G' M2 A2 x; x     我校9.28造反队,就是为了围攻市委、有关部门派出的“观察组”及校领导。在围攻中，我由于“保皇”得力被打。造反队领导认为，9.28 这天“造反”战果突出,就以9.28命名成立了造反队。我挨打后，市委领导也派人对我进行了“慰问”。
   
+ }& R3 \8 w# [5 G& K7 z     8.18这天， 是毛主席于1966年接见全国“红卫兵”的日子。这时，全国师生己经无心读书,纷纷走出校门,到北京进行了“大串联”。根据学生推荐，我完全可以在8.18那天，到天广场等待毛主席的接见。但校领导为了“顾全大局”，临时改变了决定。这样，我便丧失了一次宝贵机会。
( U$ g; R) ?6 x/ Y1 O   
5 x3 z( a' N  ?0 J. {3 d$ i    不过， 1966年12月26日，我还是荣幸地到了北京。那时我能亲眼看到伟大领袖毛主席雄伟的身影,也算一生中最大的幸福，也成为我一生中最值得记录的自豪与骄傲！现在，无论对文革如何评价，但它在我国历史上的意义与价值，还需要人们深入去探讨。正如文革时期产生的两派，观点各不相同，不是哪个人能说得很清的。
# ?" E0 i/ Z" z% F9 ?1 ?
/ X, r9 h+ T+ u     
     (四十四)
1 \1 o) B6 Q# ?4 r     运动初期,中央搞的是邓拓,吴晗等，省里搞的是匡亚民，而我市批斗的则是副市长曹从坡、通中校长何晴波、文化局长季茂芝等。“斗争”矛头对准了那些所谓的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大字报，大标语，各种小报也是围绕这些内容开展的。市中心的十字街，也搭起了大批判专栏。晚上配置了灯光，到处人头攒动。由于“小道消息”比较多，更是吸引了不少围观者。

5 [$ g1 L5 h( f! W
      “ 破四旧，立四新，”南通市搞得非常糟糕。由于中央是支持红卫兵运动的，尽管过了头，但谁也不敢制止。我校红卫兵负责城东片的活动，在那个“疯狂”年代，多数人已失去理智，连一些具有文物价值的书籍、古画，都认定为“封、资、修”的产物。结果，在运动中都被烧毁。
# S  c8 F; ^0 A8 z' l0 Y- r# q& e   
      (四十五)
     工艺美术研究所,是南通工芑美术作品的摇篮，她的剌绣曾和苏绣湘绣一样，并列为中国的三宝。因为，我们两个单位并在一起，所创作的艺术品价值，我们都十分清楚。我们有一个班，就是为研究所专门培养接班人的。国际友人，包括中央领导人叶剑英、粟裕、张爱萍等来通，都要都要前来参观这里的艺术作品。特别是那些栩栩如生的才子佳人，帝王将相刻画得维妙维俏，十分逗人喜爱。可惜，在文革中都未能逃过一劫。
3 {8 N9 D% X& D
    还有储藏在民间大量的古典书籍、名画同样也遭到扼杀。就连街上的石狮石像,庙里的神像、菩萨也毁之一炬。天主教堂里，一些珍贵物品也遭到毁坏，教堂顶上十字架被锯掉，修女也被赶出教堂......。当一些受害者，特别是在本地有影响的艺人，从我身边走过时，我感到，他们脸上苦笑着，心里更是在流血！说实话，我比较同情他们，但在那个年代，我又能为他们做什么呢？
                                
0 _# {* p- S8 G7 u8 B( B                                                                                                                                                            （待续）
2 S! T- V# J' [1 S7 H.
: W+ \( S. {1 c8 G, D
6 ^4 b" C6 G' M! a* j" d

3 u  ~# I7 Y0 E7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