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异乡之恋（一）

南通邱新祥

# ?3 P+ D+ E0 K* x                                                          失落的异乡之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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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公肖平（化名）曾在异乡打拼，有着很多常人没有的经历。他述说的一段刻骨铭心的人生片段，至今让读者为之动容，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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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 k  }  ]    范柏青是位长相很甜的四川姑娘。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成都市一家新闻发展中心。他与我同时因该中心招人，被录取后划片区又在同一个采访小组。短期培训了3天，第4天，我们这些新招的采编人员，就正式上岗。我首次采访地点，是成都市下面的大邑县。赶巧了，小范又与我结成一对。  

6 v8 L- f( }  @! I# z+ `    出发前，报社老总就一再叮嘱我们男同胞：外出采访尤其是远途，对女孩要重点保护。当我俩都怀揣着崭新的记者证和报社特别开具的介绍信，各自肩挎着装满一大摞中心报纸的采访包，肩靠肩坐在有点挤的车厢里那一刻，我知道，保护小范的责任，随着车轮的滚动已经开始了。

    来中心之前，我一个江苏外乡人，已在成都立足一年多，基本掌握了当地方言，我用比较地道的成都方言，偶尔也夹几句普通话，在旅途中与小范一路天南地北神侃，当地的一些人文地理，风俗乡情，侃得小范一楞一楞的，惹得她几次瞪着眼，问我：“哥们儿，你是江苏人？我看不像！”

    中午11点，我们跌跌撞撞从人流中挤下了车。在车站一打听，到县城还有2公里。我赶紧招呼了一辆三轮车，我们连人带包又挤上了敞蓬拉下的有限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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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1 t8 w( M: V   本来俩人合计好，今天的午饭由被采访的第一家企业负责。但已临近中午，觉得现在去有蹭饭之嫌。小范在我招呼下，进了一家小饭店，三下二下，一顿午饭结束了。看看表，时间还早。等我从卫生间回到原处，小范脑袋已趴在桌边，她已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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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M7 V- l, _9 o8 R* E. s    “喂，啥子哟！你俩口子真把这里当旅馆啦！”我刚把眼睛闭了一会儿，一位四五十岁的女服务拍拍我的肩膀：“这春天，好困哟，还不带着你老婆到旅馆眯一觉。”
   
8 ^8 E. |( O' ~+ G- G& ?9 _    小范这时才睁开眼，这后面的话听到了，“他是我同事，是哥们儿，你乱讲嘛，我……” “我看你俩好亲热，对不起，是同事，是哥们儿！”女服务员赶紧给小范茶杯倒了水，也搞笑起来：“哥们儿？我不催你们走，哥们儿，你们接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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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9 Q! M. n, y) p: X( b    下午2点，我和小范准时坐在大邑县粮油联购分销总公司一位经理办公室里。趁这位经理到隔壁会议室拿水瓶时，我推推小范的肩膀，小范也明白，这家企业能成。之前，我已经把整个楼房瞄了瞄，6层新大楼，屋内地砖护墙，外墙清一色的马赛克。眼下这办公室里，气派的老板桌，一溜真皮沙发，墙角一盆半人高的兰花，这些都告诉我们：经理是个有钱的主儿。
   
    见我们又是记者证，又是介绍信。经理的一双鱼泡眼，不时盯着小范的脸。没等我进入主题，这位经理的脸上的五官突然整个挪了位置，竟自个儿诉起苦来：“楼盖了，也装修了，可外面还欠着10几万哪！”我故意去了卫生间，让小范单独磨一下。回屋，小范对我苦笑，我知道：这家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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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R9 [1 X. U, m& A6 y: }    下午，我与小范马不停蹄地跑了3家企业。最后一家是个酒厂。负责人在我一句，小范一句鼓动下，由开始只想用产品抵消，到最后答应出资5000元，做一个三分之一版面的专题报道。合同在小范笔下刷刷几下就完成了。完毕，这位负责人硬留我俩吃晚饭。
   
     盛情难却，我与小范被这位负责人，以及几位部门头头围坐在桌子中间。酒厂一大特色，就是酒多。两个会合下来，我脑袋的血开始上涨，自知不行，站起身告饶。这时，我其实没有醉，能听到桌上的人起哄，抬杠，小范这么一个省城来的报社女记者，脸蛋又靓，成了桌上众人追捧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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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忘记报社老总交给我们男同胞的使命：此时，保护好小范的责任只有我一人承担，我与她安安全全出来，还得让她安安全全回去。然而，小范为这家酒厂合同签的顺利，价格也不低，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加上酒厂领导好客，喝着喝着，小范真的较上劲了。频频站起，一支烟的时间，竟然连续干了3杯52度的烈酒。
   
0 n- w, Y6 [; S" S; K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趴在桌边，只听见他们吵吵嚷嚷说什么招待所，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人搀扶着我，又拐弯又上楼的，来到了一个二楼房间，衣服没脱，倒在床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那时，自己那个熊样肯定很狼狈，报社老总的吩咐早被酒精烧到天外了。还上哪去保护小范，她去哪里自己根本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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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 x! u  |9 ~  t" n    朦胧中，我臂膀压着一个热乎乎的东西，翻了一个身又睡过去了。第2天醒来，睁开眼睛，坐起身看床上，自己吓一跳，一个人头蒙着被子呼呼地睡在我床上。掀开被子，妈呀！原来是小范裹着一身外衣睡在我床上，我臂膀压着的，竟是小范一条小腿。我拍醒她，连讲带比划说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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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4 ~& K% r  {) P0 o   小范半天才缓过神来：“妈呀，昨晚这酒……后半夜3点，我房间里一只大老鼠，到床上搜食物，妈呀！吓死我了！怕它把自己脚趾啃掉。我就找值班的，要换房间，这后半夜，值班的也没有办法安排。她给了我你房间的钥匙，说了一句：你到他房间沙发上，将就躺一下吧，反正天也快亮了。我先躺在沙发上，但有些冷。后来，我也不管了，就……只能挤你床上了。哎呀，没吓着哥们儿？”说着，脑袋向后一仰，一阵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 m" \$ a0 d+ C9 [: ?# @    趁着高兴劲儿，当天上午我们出发又赶往邻近一个县城。一个星期后，我们才满身灰土回到成都。
   
& N$ r! B; D2 x. Z+ Z, C) `   第三天，小范意外接到大邑县粮油联购分销公司那位经理的电话。要小范去那里一趟拿一些资料。小范为难地告诉我：这次，她一个人去那里得了，人家经理好像对我有意见。我不便说什么，小范当天下午便去了大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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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e: i2 E7 f: e  ~+ [# G; j     次日中午，小范给我们打来拷机，我马上回电过去，那头小范带着骂声：那个臭不要脸的，想占姑奶奶便宜，去他*的！挂电话前，又命令式地吩咐我一句：“记着，哥们儿！明天这个时候，必须到车站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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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c) }4 j6 K, d    眼睛一眨，到报社上班已进入第2个月了。这个月，我俩又去了温江。一个生产糖果的企业老板，很爽地表示做一期1000字加产品图片的招商广告。合同订了，当时就叫会计给了一半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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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2 K# W- H1 j% e) E    晚上我们回到招待所，帐一算，这一笔刨去开支，俩人大约能挣600多元。灯光下，小范含情脉脉看着我，她明白，去之前，我预先给这位老板出了一个点子。一谈，正合他的心，也许高兴，对我们报的价格，老板基本上没有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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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们儿！看来，今晚我要犒劳一下你这位出卖智慧，而且能卖出高价的合伙人。”小范指着我的鼻子，一脸笑容。
    “我不但要请你吃饭，”小范冲我一笑：“我还要……”说着，走到窗前，眼睛望着窗外：“我发现，有的男人见了我，不是套近乎，就是献殷情，但那种男人，酸！可现在……我觉得自己看上了一个哥们儿，不过，这哥们儿骨子有点傲，还有点不谙女人情。但我想，有一天，自己会有办法征服他，我认为，要不了3个月，我就会把他乖乖搞定！”
   
    我明白小范的意思。我们在报社相识，又经常结成一对，下去采访，两个多月几乎形影不离。我承认，这位脸蛋的确令男人们都容易心动的四川妹子，开始，她也让我有点着迷。但冷静下来，经过反复考虑，觉得自己与她年龄上有较大差距，她小我整整9年零3个月，这是一大障碍；其次，自己有过一段婚史。1991年从老家一个国有企业辞职出来，后又是上学深造，在工作方面，又想寻觅高枝。更重要的是，因为在家乡，时常会感到那些时隐时现婚姻碎片的影响，不得已外出，想寻求一个好的发展平台。自己在外省闯荡，事业上刚有点楣目，个人问题不敢轻易考虑。
   
! p  }5 }1 M; b; M3 D  `    还有，总觉得自己就职的这家报社，从起步就没有要政府一分钱，一切靠自己打拼。由于运作机制完全市场化，受利益驱动，多数记者包括在家坐班的，难免不做着一些违心的事情。有时为了经济利益，与客户，就是在做着一些赤裸裸的市场交易。
   
- e( Z# X4 z1 M: Z* m    所以，我觉得这样的报社，适应得好，来钱也快。可它不是自己长久追求的单位，说白了，我是一个过路客而已。对小范的心理活动，我也大致明白七八分，她的真实想法，特别是对物质利益的追求，比自己更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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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背过脸，努力控制着自己，眼前这位天生丽质，通身散发着一种异香的美人胚子，只要她再有一些胆大的举动，我得承认，在她面前，自己是逃不过去的！沉默，大约有15分钟的时间，我俩谁都不讲话，彼此就这么对视着，突然，小范背过脸，只听见“哇”地一声，我没料到，小范竟然哭了，我忙起身上前，想抓住她两只肩膀哄哄她，可她把头埋在两个胳膊里，身子颤动着，一点也不理我。我嘴上劝她：不哭，哭啥子呦！可不知为什么，让她这么一哭，自己泪水，也有点控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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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b+ `- b7 {7 q/ [! Q0 D( P  u   小范抬起泪眼，声音一下提高了，也不哭了，身子却转过去，背对着我：“你知道吗？我也想我的未来，但事实告诉我，我的未来太遥远；我也在寻求幸福，但我找到的所谓幸福，却让我痛苦！”顿了顿：“到了报社，跟你这么一段时间，我不敢再天真地面对社会。然而与你在一起，我真的比较开心，觉得命运安排我，注定要把自己，交给一个也许并不喜欢我的人。可我知道，你难道自己也不明白吗，你是在折磨自己！我想，哪怕明天，明天你就离开我！离开我，远走高飞！可是我现在感到，自己在你面前，真的没有面子！可是……”她突然转身，快步走到我面前，像不认识似的，盯着我的眼睛。就在自己，觉得她有点恐怖的刹那间，她脱口一声，“我不相信，今天姑奶奶我豁出去了！现在……就要征服你！” 说着，发疯似的张开双臂，一下搂紧了我的脖子。（待续）

   注：此稿2007年发表在本人新华网博客，被同时推选在新华网女性、生活两个频道（2007年8月6日）。
                                                                          
                                                                                           2006年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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