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破产企业职工，为何天壤之别？（二百二十五）

南通邱新祥

                                           同一个破产企业职工，为何天壤之别？（二百二十五）
                                                                   作者：邱新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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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e/ n& x  r* I- a7 u' ]! u0 S9 F    徐炳荣，原来与我一个国企——南通火柴厂。做了5年的同事。

2 K* j' G  ]! ]0 U0 Q    我们在一个供销科。跑销售。他老家如东，靠黄海边一个小镇居住。他为人仗义豪爽，大家都愿意与他相处。我们供销科的同事，大部分在他老家吃过海鲜。记得一次，我们供销科三个人，一起去了他的如东老家。

0 m$ v7 i/ z: P# [7 e, N    他把当地几个哥儿们请到场，陪我们喝酒。桌上全是海鲜，文蛤、梭子蟹，光海鱼，就有六七种。印象最深刻的，是一种白虾。据一个哥儿们介绍，一个小时前，它们还在海里浮游。由他直接到渔港，从赶回的船上买回的。这种白虾，直接用烈酒等配料泡在一个玻璃罐里，打开玻璃盖子，白虾的细腿还在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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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们几个同事，加上他当地的哥儿们，满满一桌人，在他盛情款待下，白酒喝了4瓶、啤酒也喝了3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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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w) I; }5 t6 d0 J0 e    1991年，火柴厂不景气，我从厂里出来，去了外地打拼。1996年才回老家。南通火柴厂5年前破产。这期间，不断有原火柴厂职工病逝的消息，传到我耳朵里。供销科就有两个，一个叫徐连生，也跑业务；一个叫张建，从部队退伍分在厂里。开车的兵，自然做了驾驶员。

    两个人，都是我的原同事。但我与驾驶员张建，在火柴滞销时，经常在一起出去送货。我搞推销，合同订好了回来，就送货。他年纪轻脾气急，车开得快。过去，老驾驶员到盐城，要开5个小时，他3、5个小时，就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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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7 n: H% r, _: m    我喜欢他，他跟我成了搭档。

% W' i6 \- x  ]4 o& i- }1 ?# ^    后来，兴许是失去了饭碗，过去都在一个国企里，混在供销科这样一个比较舒服的部门。特别是徐连生，胃口奇好，能吃又能喝，还很能抽烟。主要是平时出去，吃、喝、抽，一般都不需要自掏腰包，所以无度，培养了他过分消费的能力。

    但企业倒闭，他们两人都不适应了。吃、喝、抽这些费用，成了自己的负担。但过去吃、喝、抽惯了，现在失去了这些白吃白拿优势，人一下找不到北了。出来，找份工作也不容易。就是找到，也不会像过去那样。私人企业多了，老板个个精明得很。他们才不会把你当“大爷”供着，白吃、白喝、白抽这类“活儿”，更不要去奢想。
   
    想不到张建与徐连生两人，都早逝。徐连生没过53岁，主要是过去在供销科，过多的吃、喝、抽机会，反而伤了身体。当然，后来的企业破产，对他也有打击，一时更不能适应。张建肝癌离世，还不足40岁。据知情者说，离开了原企业，到外面做了一个临时工。收入减了，身份也低了。因闷闷不乐，开始喝一些烈酒。他的病逝，也与这种不良嗜好有关。

9 ~7 o/ p$ H( g7 u* K3 C* Z    很快，又有坏消息传来，供销科又有一个同事生了重病。但这次因火柴厂的职工，都散伙几年了，我没有能打听到是谁。我在想，不会是徐炳荣吧？他身体原来比较强壮，可企业破产，下了岗，没有了饭碗。一个性格再刚强的人，也容易悲观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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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J4 ^5 l( i" F    前年，我回天生港，都没有看见他。

7 A) @4 [7 V# Y+ V/ j  H    但上个月，我在天生港遇见徐炳荣了。在原来的通遂街，紧挨天生桥东边一间门面房前，碰到他。我就发现，他气色不错，一点看不出是个破产企业的职工。白净的脸皮，比以前还显得嫩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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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玩笑地，“你的肤色比女人，还要好几分。现在，在发什么财？”他拉我进了屋里，我才注意到这是一个斯诺克球室。屋里，放了两张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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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着几个正操着杆子专心打球的年轻人，“他们都是我的衣食父母。两年前，我就开了这个斯诺克台球室。我年纪不小了，做其他生意，跑东奔西，没有这个活儿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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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L- K8 j! ?5 \( c0 l: H2 X& t    他还是像过去那样开朗，没说几句话，笑话便从嘴里冒出来了。聊了徐连生，感慨地“人不能把自己逼死。”

    我没有听懂这话的意思。他解释道，“火柴厂倒了，倒就倒了呗，一个老国企，也活了100多岁，已经不错了。跟人一样，总不能千年不倒吧。但厂倒了，人千万不能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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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难怪，大约1990年，我还在火柴厂，没有离开时，自己已经读到一篇英国一家百年历史火柴厂破产的资料。当时，我觉得不太能理解。但事实上，我们这个老国企，风风雨雨历尽一个多世纪，它的经营模式、运行机制，都已经不能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

    他告诉我，企业破产后，他也跟一个当地朋友做过洗衣粉等生意。靠着过去在外面销售火柴时，结识的苏北一些经营商户。由于做这类生意，需要一定资金周转。加上生意风险比较大。自前年年底开始收手。

    在家休整了一段时间。不能老呆在家里。老婆不要自己养活，但孩子上学，以后找工作、谈对象都需要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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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W  p1 Q. J0 [6 t% K. o7 A    一天他在市区，走进别人开的斯诺克台球室，见屋里打球的人，满满当当的。打一局0、50元，一般10——15分钟，就是一局。他脑袋算了一下，觉得干这个活儿也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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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回来后说干就干上了。租房子、买了两张桌子。开始，周边的人怀疑他的举动。因为，他没有到别处，就在破产的火柴厂（后让发电厂并购，产权已属于该企业）自己住的宿舍下面，租了一个旧房子，开了一个斯诺克台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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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a& f& H- f' ]/ C    天生港是个百年老港，过去比较热闹，随着南通市中心的整体东移，作为最西部的老港失去了地理优势。常驻人口越来越少，年轻人多数买房搬到市中心了。玩斯诺克球，对象主要是年轻人。而且他的店面，往南的一条通道，由于发电厂机组扩建，已被堵死。这就意味着，在一个断头路边上，经营这个斯诺克台球室，所以，对他引进这个“项目”，许多人不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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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没有想到，他这个球室，坚持了两个月，渐渐有了固定的客户。老港走了一些人，但空出的房子，吸引了一些外地打工者。市中心房价很贵，一般的小套住房，一个月租金也得五六百。但此地，一间平房二百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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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公交车很方便，从天生港到市中心六七公里路，买个月卡，来回只要1、4元。所以，这里的旧平房反而成了香饽饽。打工者回到老港，不像市中心，因为热闹，可以逛街，但老港仅有的两条街道，三天一走，也就没有兴趣了。这样，徐炳荣开的这个斯诺克台球室，就成了年轻人喜欢光顾的地方。

& r+ e$ H0 h. k; D+ v! F    这一步算是走对了。现在，每天免去了奔波之苦，从宿舍到店面房，5分钟不到，就到了自己上班岗位上。如今，超市里一些东西都在涨价，打球价格也在调整。现在打一局，一元钱。有些客户，来了一打就是半天。

    为了方便客户，他这里还提供香烟、瓶装水、面包，还备了桶装方便面，饿了、渴了，不要出门都能解决。这些东西，都是批发来的，其中也有差价。这样打球带卖东西，他轻轻松松，一个月就能挣上2000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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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o/ M/ T5 {4 x0 I    他的打算，还要扩大门面，再增添两张桌子。他对我说，下次等我再回天生港，基本就可以搞定。我感到他说这个话时，人很自信。

- ?! L! n" H0 _    离开后，在返回途中，我又感慨起来，有些人，离了岗位，就像迷失方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3 @/ Z& j3 O3 K    比如，前面讲的一个供销科的徐连生，一个张建，他们也算是能干的人，但在市场大潮面前，就没有能调整好自己，很可能还怨天恨地，郁郁寡欢。最后一蹶不振，连人都提前报废了。

- h% r5 Y" w- s/ E9 P3 f0 y    我觉得，这方面，是该学学这个经营斯诺克台球室的徐炳荣。

- X. H6 M! W; K) v) M$ j$ z                                                                                                 2009年8月10日星期一 南通

参政建言

现在估计没生意了，都上网了了

小嫩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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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岗给许多人的金色年华带来了迷茫、徬徨和伤害。但必须自己要想办法解决问题，不能抱怨和埋怨。松柏，楼主又一次提到火柴厂，希望你一语洞穿一切发表自己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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