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的一次路途遭遇（九十四）

南通邱新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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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龙江的一次路途遭遇（九十四）
                                                                 作者：邱新祥

1 S3 j' X8 ~+ R) y  ~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被派驻到黑龙江苇河，负责江苏木材统调任务。老杨是我的一个同事，他驻伊春的美溪。这个地方，距哈尔滨大约300多公里。长途车要开上一天。

; L/ ]  D% b2 T2 n1 L6 S- z    春节要到，老杨跟我一样不好回家。因为春节期间，有车皮往江苏发运。平时车皮特紧张，申请车皮，还需要提前一个月。而且现场装载原木，还需要派人看着点，给装卸工发点香烟，说些好话。由于原木不是板方，长得不规则，有弯曲的，有多结疤的。如果随便装进车皮，车厢里会形成一些空洞，最差时只能装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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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想，车皮好不容易搞到手，如果运载效率到了这种地步，那就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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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杨约我到美溪过春节，我痛快地答应了。因为我在驻地，与一个候姓的计划员玩得好，他答应为我关照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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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天，我坐火车先到哈尔滨。在道外区，有我们江苏一个总部。晚上吃了饭，我早早睡了。第二天大早赶到火车站。长途汽车的票不紧张。我上了车，四下看看，车上的人勉强坐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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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车况差，更没有空调。路面有积雪，中间好一些，但车子开得也不快。一路车轮颠簸着，车身摇晃着。很快，我就睡着了。

. X, z" ]5 u% U  A    从地图上看，美溪位于哈尔滨的东北方向。车子越往东北开，气温越显得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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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W8 c  u8 n2 M0 w    忽然，车子轮胎掉在坑里，车身大幅度摇晃起来，我被惊醒了。透过窗户，再看着外面的风景，天空显得雾蒙蒙。由于气温偏低，白色的霜花，笼罩着大块田野、树着一排排烟囱的房舍。快到中午12点，外面起风了，呼呼的西北风夹带着细微的雪粒，沙沙地打在汽车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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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一个旅客，在跟驾驶员说着话，只见驾驶员回过头，高声地说了一句：天气变了，温度又要降了。

    突然，汽车发动机怪异地响了几声，车子一抖一抖的，多数乘客的脑袋，“刷”地都转向开车的驾驶员。很快，车子“嗤”地一声，轮子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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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9 v3 x8 `8 y+ m6 L2 O$ a, P$ w    几个睡着的旅客也被惊醒了，脑袋伸向前面，怔怔地看着驾驶员。

& S# X; |# n6 P    驾驶员回头扔了一句：车老了，毛病多了。一个旅客问：“多少时间能修好？”

    “个把小时吧。”驾驶员招呼身边的副手，在一个木头箱子里，拿出一些工具。他打开发动机盖子，两人埋头忙活起来。大约修了半个小时，两个驾驶员已忙得够呛，副手脸上还蹭了些机油。我也靠上去，看着两个驾驶员，一会儿卸几颗螺丝，一会儿用螺丝刀打开发动机里面的零部件，连一根胶带也被拆卸下来。也许，戴手套不方便操作，两人干脆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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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0 G9 M+ D- s4 |. n2 u    但又过了半个小时，车子还没有修好。车上的旅客开始不满，说起闲话了。有的脏话，直指长途运输公司领导，意思不该把这种老爷车派出来，跑这种长途却半道抛锚，害得乘客们在这种恶劣天气里遭殃受罪。

    车子正常行驶过程中，发动机运转时能产生热量，车厢里，还能保持一定温度。现在车子停了，发动机罢工了，车厢里热气少多了，就剩下旅客彼此嘴里哈出的微弱热气。人坐在车子上，真是越坐越冷。

    过去的客车制作不精细，仔细看，车身接缝处，留有一些条形细缝。外面的冷风钻进来，像刀子一样扎脸。很快，连不认识的旅客，因为太冷也顾不上男女老弱，相互挤成一团，以此取暖。

    外面更冷。但车门不时被打开，一个副手驾驶员，下车爬在地面上，又探着脑袋，好像在察看客车的底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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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V  J1 z* s$ _7 N4 y( l    我是南方人，主要是年轻气盛，并不觉得太冷。然而，由于时间耽误过久，后来也感觉有点吃不消了。我两手不停地相互摩擦着，两脚也不时地在车厢地板上，使劲跺着。借助这些活动努力抵御着寒冷，竟觉得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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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n0 ^3 l. q5 R! u    感觉又要小便，我便跟着驾驶员下车。因为天气特别冷，小便次数变得频繁。

; Y" K0 m# d  V+ o" w6 s    几个旅客也跟着下车，也是为了小便。但我这次小便后没有上车，沿着公路边快步跑起来。一个旅客看着我，先是一愣，我才不管他，边跑还边回头望着他。估计知道了我的意图，他不再看我了，缩着脑袋，躬着腰快步回到车上。

    我来回跑了有2公里，等身上有了热气，才返回。

    直到下午2点多，客车才修好。年纪大的驾驶员，把住方向盘，那个副手在身边，一只手仍按对方口令，在发动机一个部位上摆弄着。开车的驾驶员直了直上身，一只手旋转钥匙，右脚点着油门，车子滋滋地响着，过了一会儿，发动机才猛地启动了。顿时，车厢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 `/ P" F/ I& J" i5 B    乘客们整整挨了两个多小时煎熬，车子总算开动了。到了目的地，老杨告诉我，我坐的这趟客车，比平时晚了2个半小时。

    对，我忘了告诉读者一个重要细节。这次客车抛锚的地点，正处于铁力县的边缘地区，前不着店后不靠村。幸亏，我与乘客们都带着食物，才没有挨饿。

                                                                                            2010年1月5日星期二 南通

小嫩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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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3 i2 ^) k4 x4 v% m2 h. o: C你能不能跟楼主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