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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罗锦松) 2006年4月22日,友人孙晓宏在狼山附近一古玩行家那儿买了一块石碑。这块碑质地是汉白玉,长188厘米,宽38厘米。碑面镌字22行,内容如下: 江淮男子张謇,昔年四十,未有嗣胤。先室徐夫人,既为置簉,又师古禖祀,岁二三月,必斋祓祷于狼山之观音岩。祈必有报,命祝若曰:报佛恩者,写经造像。前清光绪二十六年正月,謇年四十有六,举 以上是著名的《狼山观音岩观音造像记》中的开头一段文字。原碑共四块,这是其中第一块。石碑保存基本完整,惟碑面留下了一些伤痕。一是当年游客的刻画,碑上刻有多位游客的名字;另外可能是观音像被毁时人为造成的撞击痕。石碑的由来情况大致如下。 张謇于1874年(时年22岁)农历12月与徐端(字蒨宜)完婚,徐氏婚后第五年生一女未满百日即夭折,从此未生育。为使张謇有子嗣,徐夫人设法为张謇“置簉”(纳妾)。先后为他纳陈氏、管氏为妾。张謇中状元后,又为他纳吴氏、梁氏为妾。同时还仿效古代求子的祭祀方式,每年二三月在狼山观音岩祈祷。光绪二十四年(1898)正月十八日,张孝若出生。张謇在日记中写下“酉时怡儿生,吴姬所出……然昏娶以来二十五年,先府君慕人望孙至切,迟之又久,今乃得之,而我父母不及见矣。”老来得子的张謇喜不自胜,感慨万端,3月30日的日记中又写下了《怡儿生志喜》一诗。 张謇认为“祈必有报”,而徐夫人曾许下诺言“报佛恩者,写经造像。”张孝若满周岁时,张謇写了《观世音经》一卷,装送狼山观音禅院,给寺僧保藏。但造像之愿未遂,而徐夫人于1908年去世,张謇“顾佛恩未报,信心未沫。”至民国元年,他考虑到“明年癸丑,儿子十六,及成人之岁矣。”于是请人塑了一尊高大的观音立像,置于狼山观音岩之巅,覆以铁亭,围以竹柏。亭子朝向北麓,四面起券拱门。张謇虔诚地撰写了这篇《造像记》,全文楷书342字,分勒四块石碑,围嵌于观音像下的方形台基四周。此后观音像成为狼山一景。 此碑成为南通名碑的另一原因,是张謇所书的碑文由南通翰墨林印书局等印行。而且一版再版,流播甚广。那端庄劲健的楷书成了人们案头临摹的圭杲。沦陷时期为了保存乡里金石文字,南通净缘社斥重资以人潜归棰拓,留下了128通地方金石拓本,1948年费师洪把它编成《南通县金石志》,此碑全文的拓片也在其中。 如此闻名遐迩的《造像记》碑,却存在一个问题。张孝若生于光绪二十四年(1898)正月,而张謇在书写碑文时,却写成了“前清光绪二十六年正月”。这个明显的错误可能是张謇一时笔误,但就造像立碑这样公诸世人、以垂久远的大事而言,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1925年,江苏省第三届省议会选举过程中,南通组织的竞选机构“正社”推举张孝若参选省议长。苏州方面的“仁社”推张一麐参选省议长。会议期间双方展开激烈的选战,一时相持不下,形成僵局。这时,上海某报记者,靖江人,曾读过碑文,他特地驰往狼山,细察碑文,认定至1924年张孝若尚未满25周岁,与25周岁才得当选省议员的规定显有不符。于是拍摄照片,携往上海,在报上写了一段小品文字,影射其事,还将该照片寄给张謇。据说,张謇接信后,即令子辞选。当然,以该碑对张孝若出生时间的误载,作为把柄来指摘张孝若不够被选举人资格,只是对方攻击南通方面的一个招数。 文革期间狼山观音岩的观音像被毁掉了,刻有《造像记》碑文的四块石碑流散至民间,目前仅发现了这一块。它作为有关张謇的重要实物史料,无疑值得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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